郢都。
“大王,我们离间齐国君臣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熊槐一怔,诧异的看着陈轸:“陈卿,怎么会失败呢?卿昨日不是才跟寡人说计划成功,苏代已经被齐王驱逐了吗?怎么突然间计划就失败了呢?”
陈轸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道:“大王,我们发动了不少大臣向齐王进言,齐王也的确驱逐了苏代,臣本以为我们可以趁着齐王驱逐苏代的时机,让齐国贵族纷纷向齐王进言,大规模的驱逐各国来宾,并向各国散布齐王地不喜各国宾客的谣言,以破除各国贤士纷纷归附齐国的局面,削弱齐国的智力来源,斩断齐国一臂。
可是,臣万万没想到,齐王地前脚驱逐了苏代,然后孟尝君田文后脚就拉拢了苏代。”
说到这,陈轸脸色难看的道:“不仅如此,而且孟尝君田文在拉拢到苏代后,还以极高的礼遇优待苏代,并让自己的门客在齐国之中大肆宣扬他礼贤下士的贤名。
从齐国传回的消息,齐人听到孟尝君以千钟之粟招揽苏代后,多有称赞,说是苏代为国效力,齐王虽迫于三国的压力驱逐了苏代,但相国孟尝君却弥补了齐王的遗憾,孟尝君不愧是齐王最重要的臂膀。
再加上以前孟尝君就有大肆招揽宾客的贤名,以至于现在齐国士人纷纷归附孟尝君。
所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各国在齐的贤士虽然对齐王地有许多不好的风评,但孟尝君田文的贤名大涨,此消彼长之下,臣担心各国贤士不仅不会规避齐国,反而还会更加愿意向齐国跑。
因为即便不能投靠齐王,不能在齐王那里获得高官,他们也能从孟尝君那些获得厚禄。”
“孟尝君田文!”熊槐阴沉的囔囔了一声:“士人不归附齐王,但却归附田文,齐王驱逐一个,田文拉拢一个,这么一来一回,各国贤士就还留在齐国,用其智力为齐国效力,这依然还是寡人心腹之患。”
熊槐沉吟了一下,看着陈轸道:“田文贤名传天下,世人多有归之,齐国有一个稷下学宫已经很危险,再加上一个美名传天下的田文,这样的齐国足以让寡人寝食难安。
所以,寡人打算离间齐王与田文的关系,甚至让齐王驱逐田文,贤卿可有办法。”
陈轸闻言点了点头,接着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
“贤卿这是什么意思。”
“大王,离间齐王与田文的关系并不难,甚至让齐王驱逐田文也不难,可难的是如何让田文彻底跟齐王反目甚至决裂。”
熊槐闻言目光一凝,心中一片沉重。
是啊,如何让田文彻底跟齐王决裂呢?这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之前齐宣王在位的时候,跟田文他爹田婴多有矛盾,甚至齐宣王曾强硬的驱逐了田婴,而田婴也不甘示弱,打算据守薛地以对抗齐宣王。
可是,这君臣二人的矛盾闹到这种地步,却依然说讲和就讲和了。
其原因不是别地,而是因为薛地乃是齐国藩篱,西接宋国,背靠齐鲁,南临楚国,薛地虽然只有区区百里之地,但却富饶异常。也正是因为如此,薛地吸引了楚宋两国的诸多目光,甚至连鲁国也眼馋薛地的财富。
这样的地盘,必须依附一个强国,否则仅凭薛地自己,是无法在天下立足的。
所以,薛地之主,无论是之前的靖郭君田婴,还是现在孟尝君田文,都无法脱离齐国的庇护。
而对于齐王来说,田文之父田婴曾侍奉两代齐王,而现在田文同样也侍奉了两代齐王,田婴曾担任过齐相,田文同样也担任过齐相,田文父子在齐国宗室中声威甚高,是齐王拉拢宗室的重要力量。
故而,天下无事也就罢了,齐王自然可以连连打压田文,甚至驱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