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源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三姓会盟其实是一场大聚会,不仅有蛮族人,还会有许多当地汉人参加,就像我,除了会带领族中千余青年男女同往外,也常有汉人商贾随行,这样的大聚会,对于汉蛮之间互通有无也是个大好机会,”
刘欣思忖片刻,说道:“既然可以带商贾前往,那么我就充作一个來自襄阳的大汉商随你前去见识见识,”
封源内心颇感失望,他是真心希望刘欣以荆州牧的身份前去参加会盟,能够邀请到如此重臣,他们封家的地位在三姓之中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不过,刘欣这样决定了,他也不敢说三道四,只得唯唯应诺,
听了刘欣的决定,蒯良、张飞都是劝阻不叠,就连正与封盈盈打得火热的典韦也连声阻止,谁都不愿意让他去冒这个险,但是,刘欣心意已决,谁的劝也听不进去,他下令从张飞军中挑选两百名擅长丛林作战的勇士,由王威率领,随他前往牂柯,加上典韦带领的三百名飞虎亲卫,一支五百人的队伍便出了武陵城去与封源的族人会合,
刘欣本來要让灵儿、秀儿姐妹直接回襄阳,顺便给夫人她们报个信,免得她们担心,但这姐妹二人食髓知味,正是与刘欣如胶似漆的时候,哪里肯离开,何况她们都清楚,将來回到襄阳,不要说吃肉,恐怕连汤都喝不上,到时候能有块骨头啃一啃就不错了,更加不肯放弃眼前的机会,刘欣拗不过她们,而且此去牂柯一个半月的时间,身边沒个人侍候着也确实不方便,于是答应她们同往,
从武陵直至桂阳,一路上都是平坦空阔的大道,行走起來自然十分顺利,封源的族人也带了许多山货、皮毛,他们大多数依赖步行,也有少量牛车,刘欣一行也备了不少货物,装了几十辆大车,随他同行的只有两百飞虎亲卫,大家都扮着脚夫车夫,外人一时倒也看不出來,灵儿姐妹便充作刘欣的家眷,坐在马车上随行,而其余士兵则由王威率领着,远远地跟在后面,
马芸前些日子就接到了武陵來信,知道事情处理得十分顺利,估摸着再过几天刘欣就该返回襄阳了,谁知道蒯良突然送來急报,刘欣扮着客商往牂柯郡去了,马芸接报不由大惊,牂柯郡在益州中南腹地,那里是蛮族聚居地区,传说中蛮人善于用毒,他以身涉险,甚为不智,慌忙召沮授、田丰前來商议,
刘焉是汉室宗亲,刘欣假假的也是汉室宗亲,两人又同时被刘宏任命为州牧,境遇大体相同,所以平日里沮授还是比较注意打探益州消息的,但是,刘焉到了成都沒有多久,汉中、巴郡相继叛乱,道路随之阻塞,而从南方走又要经过大片蛮族聚居区,所以幻影始终沒能顺利渗透进入益州,直到近期才陆陆续续有些零散的消息传了回來,
沮授听说刘欣去了益州南部,也是暗自吃惊,说道:“夫人,这段时间益州传回來一些消息,沮某让人整理一番,才知道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过去总以为,巴郡、汉中发生叛乱,阻隔道路,导致益州与朝廷不通音信,而最近的发现是,巴郡所谓的叛乱,主谋者其实是刘焉的亲信张任,巴郡实际上还处于刘焉控制之中,而汉中被五斗米教天师张鲁占据,传闻张鲁的母亲颇有姿色,经常在刘焉家中出入,”
田丰讶然道:“这么说,刘焉所谓的巴郡、汉中叛乱阻隔道路是掩人耳目了,这样看來,似乎刘焉早有反意,”
马芸原先的印象中,刘焉在益州并沒有太大的作为,而且去世得也比较早,但是现在看來,他当初再次请求刘宏重设州牧是早有所图了,不由失色道:“如果刘焉早有反意,那么老爷前往牂柯郡岂不是非常危险,”
沮授、田丰一齐起身,拱手说道:“夫人勿忧,主公自有天佑,定能逢凶化吉,”
马芸知道因为刘欣常借金甲神人说事,他二人一定信以为真,可是自己心里清楚,那些都是刘欣编出來的,见到沮授、田丰二人丝毫沒有惊慌,她也强迫自己镇定下來,想了想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也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传令下去,张飞率所部进驻桂阳,黄忠所部进驻南郡,派出侦骑,日夜探听三姓会盟的消息,”
沮授、田丰沒有想到,马芸一介女流,处理事情也能如此果断,两个人心里更加安定了,各自告退,分头行事,
接连十几天,马芸都在焦虑不安中度过,但是她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只有这样才能安稳住人心,转眼间便到了四月,沮授匆匆走了进來,脸上抑制不住兴奋,说道:“夫人,京城送來加急文书,”
第151章再比一场
朝廷的诏书还沒有送來,这是洛阳的幻影秘谍快马传回來的信息,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以后,十常侍想要秘不发丧,诓何进入宫,诛杀他之后再立刘协为帝,谁知事机不密,反被何进抢先下手,杀了蹇硕,扶立刘辩为皇帝,
沮授、田丰、徐晃、赵云四人,此时知道“金甲神人”对刘欣说的话真的应验了,无不心情激动,马芸却高兴不起來,她故作平静,直等沮授退下,这才将加急文书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气愤地骂道:“刘欣,你这个混蛋,做事怎能这么不知道轻重,”眼角却已经淌下两行清泪,
此时的刘欣刚刚抵达牂柯郡,骑在马上沒來由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喃喃地说了一句:“谁在骂我,”
巴蜀一系的蛮族与荆州蛮族略有不同,他们居住的地方不称村寨而称为洞,祝家所在的地方叫做带來洞,祝定便是带來洞主,孟家那里叫做银坑洞,洞主叫做孟丹,
刘欣一行到达带來洞时已是四月初四的黄昏,孟家的人在他们前两天就到了,封源一下马被祝定邀请去大寨喝酒了,因为刘欣是假扮跟随封源同來的客商,自然不在邀请之列,而且他此次前來,目的是为了探探路径,当然也要保持低调,能少露面还是少露面的好,
封烈兄妹与祝家、孟家的几个子女年纪相仿,往日就比较熟悉,很快便聚在一起饮酒,祝定的长子祝英对封盈盈颇有好感,酒宴之上十分殷勤,
封盈盈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她性格自來豪爽,于是大大咧咧地说道:“祝大少爷,小女子已经有男人了,你就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
祝英听了这话,“霍”的便站了起來,脸上早就变了颜色,怒道:“你男人在哪里,我要向他挑战,”
封盈盈不屑地说道:“哼,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他指头点一下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祝英转向封烈问道:“你妹妹说得可是真的,那小子在哪里,这次來沒來,”
封烈也是粗犷的性子,而且典韦和封盈盈的事还是他撮合的得意之作,当下不假思索地说道:“祝英啊,听哥哥一句劝,这事就算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更不是我妹夫的对手了,”
祝英借着酒劲,大声嚷道:“快把那小子叫过來,不见到他我是不会死心,”
封盈盈也站了起來,说道:“那你在这等着,到时候可不要做了缩头乌龟,”
典韦听说封盈盈要找他去和别人打架,心里痒痒的,可是看到刘欣在旁边却又有些犹豫起來,刘欣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而且在蛮族人的眼里,拳头的作用更大于嘴巴,去打上一架能够收到奇效也说不定,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想去就去吧,小心点,不要闹出人命來,”
得了刘欣的吩咐,封盈盈挽着典韦的胳膊,兴冲冲地走了回來,挑衅地看着祝英说道:“人我带來了,你敢不敢试试,”
就在封盈盈离开的这个当口,封烈已经向祝英讲过自己与典韦比拼拳力的结果,祝英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到典韦这样个大块头來到面前,不由心虚起來,看到他的装束,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鼻子一哼,说道:“原來是个汉人,”
典韦一挥钵口大的拳头,说道:“汉人怎么了,你敢吃我三拳吗,”
祝英嘿嘿笑道:“要比咱们就比场大的,明天咱们三家会盟,在庆典之上好好比一比,”
封盈盈不等典韦开口,便抢先答应下來,说道:“好,明天就明天,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输了你可不要难过,”
典韦和她正是情热的时候,不好出面阻拦,但总觉得有些不妥,拉着她來到刘欣面前,将明天与祝英公开比试的事说了出來,
刘欣此次來到牂柯郡,一直想尽量保持低调,但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听了之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明天比就比吧,你手下留情,不要伤了他就行,”
会盟是三家蛮族部落的一件大事,自然要在寨口的广场上举行隆重的仪式,祭天地,祭鬼神,整整忙碌了一个上午,当然了,刘欣这些跟随而來的“商贾”们更多的只有看热闹的份,不过,这些场景着实难得一见,就连灵儿姐妹也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下午,广场上的人更多了,因为这里要举行蛮族的传统赛事,封烈也收拾整齐,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來到广场中间,与他一起比赛的还有祝英和孟丹的儿子孟获,分别代表三家,当他分开人群,意外地发现广场中间竟然竖着四根竹竿,不由奇怪,问道:“祝英,今天难道多了一家,”
孟获在一旁坏笑道:“封烈,那一根是为你妹夫准备的,”
封烈兄妹一听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蛮族人生活在群山之中,常常要在树丛竹林间行走,爬树爬竹竿便成了他们必须的生活技能,这场比赛比得就是谁能轻松爬上竿顶,并且能做出各种花样,且不说典韦会不会爬树,光他两米多的身高,近四百斤的体重,这竹竿首先就承受不住,
祝英得意地笑道:“怎么样,不行了吧,不行的话,就那小子认个输,从我胯下爬过去,把你妹子让给我,”
典韦闻言大怒,双拳握得格格乱响,便要上前揍他,刘欣不想典韦惹事,喝住他道:“恶來,你且退下,”
祝英还真有些怕典韦的拳头,听到刘欣说话,瞧他一身长衫,皮肤白净,文质彬彬,像是个好欺负的样子,马上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他退下,那你來代替也行,”
刘欣可不似典韦毫无准备,他今天虽然也是准备來看热闹的,却还是在昨天晚上向封源打听了第二天的安排,已经知道今天有两场比赛,也悄悄询问过比赛规则,于是冷笑一声道:“好,不知道有沒有彩头,”
孟获哈哈大笑道:“彩头自然有,只怕你这个小白脸得不到,”
刘欣其实已经年近三旬,比起他们两个來都要大得多,但大概是长期练功的缘故,看上去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差不多,竟然被孟获叫做小白脸,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既有彩头就好,咱们废话少说,各显功夫,”
这个比赛,先要比谁爬得最快,然后比谁在竿顶做出的动作更新奇,难度更高,蹿高伏低是刘欣的老本行,这根小小的竹竿自然不在话下,他有意要卖弄本事,压压祝英、孟获的气焰,先等他们三人爬上去三尺有余,这才一个纵身,跃上竹竿,却头朝底脚朝上,双手交替,倒着往上爬,这种倒爬竹竿的把戏,蛮族中也有不少人会的,但从來沒见过一个人倒过來爬竹竿可以爬得这么快、这么轻松,就这一手,他已经博得了满场的叫好声,
大概是因为这个年代空气质量好,空气中的氧含量比较高的原因,这几根竹竿似乎特别地长,按刘欣的估计,足有二十米高,刘欣是倒着往上爬的,越往上竹子越细,他的平衡便越不容易掌握,速度便慢了下來,封烈三人见状,一齐发力,渐渐便要追了上來,典韦、封盈盈在下面看了,都捏着把汗,刘欣双脚突然夹紧竹竿,一个鹞子翻身,便换成了正着向上的姿势,双手仍然交替用力,三五下又将他们三人甩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