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牧刘焉是怀着王霸之气來到成都的,他上任以后,也和刘欣一样,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來将各郡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先被他拿下的便是南中五郡,这里的郡县长官都是汉人,而当地百姓却以蛮人为主,所以原任太守在地方上并沒有什么根基,几乎毫不费力便被刘焉撤换掉了,像现在的建宁太守雍闿、牂柯太守朱褒、越巂太守高定都是刘焉的亲信,
对于三姓会盟这样的大事,太守朱褒自然要派出眼线,进行监控,于是便知道民荆州牧刘欣竟然到了带來洞,朱褒对这样的消息不敢自专,一面派人继续盯着刘欣,一面连夜飞马赶往成都,向刘焉报信,
刘焉到了成都以后,从底层提拔了不少年轻文武,像朱褒、高定、张任、张松、吴懿都是些非常年轻有为的人物,得到朱褒的密报,刘焉躇踌起來,现在益州与朝廷的道路已经隔断,这里已经成了他刘焉的独立王国,
能够坐在大厅里,听到朱褒密报的人,都是刘焉的亲信,对刘焉的图谋也是清楚的,张松在一旁见刘焉沉默不语,拱手说道:“主公,这是个大好机会,若能趁机将刘欣扣下,则荆州唾手可得,”
同样,因为阻断了道路,所以刘焉并不知道皇帝已经驾崩的消息,当然了,马芸他们之所以知道得这么快,是因为京城中有幻影秘谍留下的眼线,朝廷的诏书到现在都还沒有下发到各地,既然皇上仍然健在,刘焉就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刘欣进入益州撤离职守,却不是他可以问罪的,
刘焉思來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心,对朱褒说道:“你回去盯住他,只要他沒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由他去吧,刘欣与我同为汉室宗亲,又都是一方诸侯,突然算计他,我这心里终究有些不忍,”
退出大厅,张松叫住朱褒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來,刘欣深入牂柯境内,是他自寻死路,既然主公不忍扣押他,那就……”
说完,张松做了个砍下去的手势,朱褒会意地点点头,
张松又说道:“刘欣能够参加三姓会盟,说明他与诸蛮交好,诸蛮凶悍好斗,不可力敌,只宜智取,你可以在他回去的路上暗设埋伏,我也会通知张任趁机袭取南郡,同时传出刘欣的死讯,乱其军心,顺势攻占襄阳,荆州富裕无比,主公欲取天下,从此钱粮无忧矣,”
朱褒大喜道:“子乔先生算无遗策,他日主公荣登九五,先生当记首功,”
刘欣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暗暗盯上了他,他正为如何摆脱祝融而犯愁,不得已,这两天他都所灵儿姐妹带在身边,还当众做出许多亲昵的举动,
祝融老是被刘欣疏远,心情郁闷,拉着封盈盈问道:“他身边那两个侍女是什么人啊,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封盈盈并沒有看到过灵儿姐妹的真面目,也是一脸茫然地说道:“他们每天晚上还都睡在一起,你说这两个女人要脸蛋沒脸蛋,要身段沒身段,尤其那腰,简直上下一样粗,跟个木桶似的,大人的品味怎么就这么怪呢,”
祝融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难道他喜欢胖一点的,不行,我要去多吃些东西,我要长得比她们还胖,”
过了两天,三姓会盟终于结束了,刘欣、封源告别祝定、孟丹,踏上归程,这次牂柯之行,刘欣还是有收获的,他已经和祝、孟两家达成协议,这两家的蛮人进入荆州无论经商还是务工,都可以享有与封家同等的待遇,汉蛮一视同仁的政策对他们也同样有效,
对于祝、孟两家來说,这自然是件大好事,他们这里出产大量金、银、铜、铁、香料、皮毛,过去只能卖给当地的汉人,价格低贱,如果运到荆州,那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从刘欣这方面來说,他可以得到大量急需的物资,更重要的是,从桂阳到牂柯道路坎坷,满是荆棘,刘欣记得一句话,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祝、孟两家要将货物运到荆州,自然得开辟出一条道路來,而这条道路将來也可以成为他大军入川的通道,
所以说,这样一个结果是皆大欢喜,
因为在牂柯郡多耽搁了一天,刘欣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十,也就在同一天,襄阳的马芸接到了朝廷的诏书,刘宏谥号灵帝,刘辩登基继位,上表朝贺新帝的事自然有沮授他们办理,不用马芸操心,只是她手里还握着一份刘宏的遗诏,让她对刘欣轻率入川更为恼火,
刘宏临死之前,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不舍,他内心中意的是刘协,但碍于大将军何进手握重兵,也不敢废长立幼,刘宏更担心自己死后,何皇后会趁机加害刘协,不知怎么,他便想到了刘欣,一直以來,他都认为刘欣是群臣中对他最忠心的一个,
于是,刘宏便口述了一道诏书,让刘欣尽心护佑自己的儿子,当时在场的只有何皇后兄妹,刘宏不敢明说叫刘欣保护刘协,只能模棱两可,谁知,何进代拟的时候轻轻一改,便成了叫刘欣尽心辅佐新皇刘辩,
得知遗诏后,沮授、田丰不觉都有些心灰意冷,原來金甲神人对刘欣的暗示,并不是叫他坐天下,而是让他辅佐新皇,这个落差实在太大,他们两个一时接受不了,
马芸当然知道,刘辩恐怕都活不到年底,但她却不能说出來,而且,遗诏是沮授代接的,那么刘欣不在襄阳的事就瞒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來,如果传出去,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趁机发难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叫马芸如何不着急上火,四月初四,马芸就派出了第一拨信使,拿着刘宏的遗诏,她只得又派出了第二批快马,
刘欣正在回程的路上,他的内心也十分焦急,但是在蛮 的地盘上,他又不能脱离封源的队伍单独行动,好在來的时候,道路两边的荆棘已经被清除了许多,不似來的时候那么难走,估摸着有半个月的时间也就能到桂阳了,
他此时穿了一身蛮族男子的装束,和封源边走边聊,就在比赛结束那天晚上,他的那件白色长袍莫名其妙地被一个蛮族姑娘泼了一碗汤水,祝融自告奋勇要拿过去帮他洗洗,结果还回來的时候短了一大截,原先那件据说被她不小心搓烂了,刘欣身材高大,这衣服短了自然不能穿,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只得换上蛮族男子的装束,不仅如此,刘欣画好了图样送过去的时候,祝融双手一摊,那两把飞刀被她弄丢了,看着她一脸的无辜,刘欣只能鼻子一捏,权当她粗心大意吧,
去的时候队伍满载着货物,回來的时候竟也沒减轻多少东西,几十辆大车仍然装得满满的,反正快不起來,刘欣索性下了马,跟着队伍慢慢步行,倒也悠闲自在,
队伍在山路上走了七天,已经将近一半的路程,在前方开路的亲卫突然发现路边一个人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第156章山顶巨石
亲卫们见状跑上前去,有人已经认出來,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张飞手下的校尉王威,王威见到他们的装束,知道是自己人,挣扎着说道:“前,前面有埋伏,快,快带我去见主公,”
朱褒背手站在山岗上,看了眼山下那条少有人走的小路,向左右问道:“刘欣离这里还有多远,”
校尉李浔说道:“回大人,按日程估计,还有三天的时间,他们戒备甚严,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现在还沒有弄清楚刘欣在队伍中的具体位置,”
朱褒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目标只是为了杀掉刘欣,本來以五千人马对他们千余人,可以稳操胜券,谁知道,刘欣在这里也藏了几百人,差点功亏一篑,我们的伤亡统计出來沒有,”
李浔脸色顿时难看起來,说道:“回大人,沒想到荆州军如此悍勇,区区三百人竟然杀死杀伤我们各一千多人,现在能战者不足三千,”
朱褒点点头,说道:“是啊,那还是他们毫无防备,仓促应战的结果,如果现在和刘欣正面对敌,还真是胜负难料,看來只能依照张先生的吩咐,來个智取了,告诉军士们,不许走漏半点消息,”
李浔为难地说道:“刘欣的手下沒留一个活口,只是那千余伤兵,如果不尽快送回去治疗,恐怕……”
朱褒不等他说完,断然道:“事关重大,多死几个人沒什么了不起的,现在首要的是搞清楚刘欣在队伍中的位置,必须一击便中,”
这时,另一名校尉张基说道:“大人,末将有一计,可知究竟,这里是益州境内,我们虽然暗中跟踪不易得手,却可以在路上设道关卡,明着查查刘欣到底在哪里,”
李浔赞道:“好主意,我听说刘欣队伍里有一辆豪华马车,他十有**便坐在那辆车上,”
刘欣随行队伍中也有两名郎中,已经帮王威止了血,又喂他喝了点水,王威恢复了些神智,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众人知道,
王威带了一百名飞虎亲卫和两百熟悉丛林作战的第二军团士兵,就在前面高岗处驻扎,掩护刘欣大队安全通行,昨天清晨,士兵们还在沉睡之中,他们的营地突然遭遇不明來历的攻击,对方足有数千之众,王威带领士兵们在仓促之间奋起反抗,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沒,王威也是身受重伤,滚下山崖,被一棵大树挡了一下,这才保住性命,他同敌人交手多时,可以肯定这些人不是蛮族,而是汉人,
不仅如此,王威还带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前天傍晚,士兵们在巡逻时碰到几个迷路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襄阳方面派出的信使,皇帝已经架崩了,这几个信使原來准备昨天天亮后再出发,结果遇到敌袭,也丧生于敌军之中,
刘欣惊闻这个消息,顿时怒火中烧,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冲着他來的,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三百多条人命,都是因为他而死的,
封源知道前方有埋伏,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王威冒死前來示警,他们贸然前进,必定会落入别人设好的圈套,到时候他这一族千余条人命可就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他不安起來,对刘欣说道:“大人,我看还是先回带來洞,请祝定多派些人护送才是,”
刘欣摇了摇头,倒不是担心祝定会玩什么花样,而是他现在已经归心似箭了,一开始听说前方有埋伏,刘欣也曾经怀疑过会不会是祝英或者孟获派人报复,现在知道实施偷袭的是汉人,那他们两个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能够出动数千人偷袭,如果只是山贼的话,那么这支山贼的力量一定很惊人,而刘欣从來沒听说过牂柯境内有什么厉害的山贼,这样一來,答案就只有一个,实施偷袭的只能是正规的军队,这里是益州的地盘,不用说,这些人一定是刘焉派來的,
刘焉既然能派军队到前面阻截,难保他不会在后面也设下埋伏,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何况,刘宏死了,天下很快就要大乱,刘欣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襄阳这个大本营去,怎么可能答应再去求助祝定,
刘欣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就这样硬闯过去,或许自己可以逃脱,但是随行这一千多人,又不知道有多少生命会葬送在这荒山野岭,
典韦双眼通红,走上前來,说道:“大哥,让我带两百人在前开路,我就不信,这些小贼能反了天去,”
刘欣朝他瞪了一眼,抬头看着天空,这是他至今所遇到的最艰难时刻,沉默良久,他突然说道:“我们只有一直向前,不能退缩,这些人的目标是我,就由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回到桂阳以后,叫翼德带人來剿灭他们,”
典韦惊得魂飞魄散,双膝跪倒,说道:“大哥,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