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加快运送徐州百姓过江的速度。刘欣还将分别驻扎长沙、江夏、江陵的水军船只全部调往了吴郡。并且发动长江沿线各地的民船加入运送百姓渡江的战斗。
就在刘欣几乎将全境的军民都调动起來的时候。秦谊也刚刚接了命令。正匆匆赶回家中。向妻儿老小做个告别。对于这一次的任务。他的心里很有抵触情绪。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凶多吉少的味道。可刘备的命令摆在那里。却不是他敢去违背的。秦谊虽然沒有太多的本事。但是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出來。刘备下达这道命令。似乎想要“陷害”他。
秦谊想不明白。自己无论是在刘备面前还是在关羽面前。一直都是谨言慎行。对他们的命令也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疏忽。事实上。关羽也确实对秦谊不错。不仅提拔他做了副将。而且亲自指点他的武艺。就连这次回家向妻儿告别的机会。也是关羽替他争取來的。
带着满腹的狐疑。秦谊回到那处位于贫民窟的院落。推开院门。便见到杜秀娘正踮着脚尖在院子里晾尿片。他的这个住所既然座落在贫民窟里。自然也就沒有那么多讲究。总共三间茅草屋。洗洗刷刷的事情当然只好在院子里解决了。
看到秦谊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杜秀娘很是意外。连声问道:“老爷。你怎么这时候回來了。”
秦谊叹了口气。说道:“主公令我率兵前去清剿盘踞广陵的笮融。即刻就要出发。我是回來向你们道个别的。”
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有出息一些呢。杜秀娘也不例外。听说秦谊就要领兵出征了。杜秀娘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秦谊此去将面临着无数的危险。喜的是自己的丈夫终于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一旦得胜归來。必有封赏。自己家的境地也会大为改观。
杜秀娘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尿片。将手在身上擦了擦。转身进了屋里。不大的功夫。杜秀娘手里端着两只陶碗走了出來。替了一只给秦谊。说道:“老爷。你出征在即。贱妾不敢请老爷饮酒。就以水代之。祝老爷早日凯旋。”
秦谊本就闷闷不乐。听了杜秀娘这番话。又看到杜秀娘那张清丽的脸庞。突然想起一件往事來。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啪”的一声。狠狠地将手中的陶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小陶片。
原來。秦谊本是吕布手下的一名亲兵。他之所以能够当上校尉。这中间还有一段令他难以启齿的经历。吕布为人不仅残暴。而且好色。他大肆玩弄民间女子不说。就连自己部下的女人也不放过。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只要被他知道。就难逃他的毒手。
杜秀娘如此美貌。自然有人为了讨好吕布。而向他打起了小报告。吕布立即派人将杜秀娘召到近前一看。果然美若天仙。当场便來了个霸王硬上弓。强行占有了杜秀娘。
秦谊是吕布的亲兵。自然知道吕布的这个嗜好。见杜秀娘被吕布召去彻夜未归。便知道她难以逃脱吕布的魔爪。但是。秦谊也是敢怒不敢言。一旦惹火了吕布。自己的性命肯定不保。到临了。杜秀娘还是难免要落入吕布的手中。
吕布“潜规则”了秦谊的女人。见他忍气吞声。在自己的面前依旧低眉顺眼。一高兴。便赏了他个校尉之职。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作为一个良家妇女。杜秀娘当然不希望自己被人当作玩偶一样肆意**。但是她不敢反抗。也沒有能力反抗。只能任由吕布召之即來。挥之即去。其实。不要说杜秀娘这样一个普通女子。就连刘宏遗留下來的那些嫔妃。在董卓的淫威之下。还不是只有强撑着笑脸。承欢于董卓的膝上。董卓在洛阳、长安两地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其中大部分还是出身于富贵之家。除了一个皇甫将军的遗孀。竟然沒有第二个起來反抗的。盖其原因。都是当时的人还不十分讲究贞节。在保全性命和免遭侮辱之间。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保全性命。
但是。杜秀娘也不是沒有想过要改变现状。她的希望都寄托在秦谊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好让吕布之流都不敢再对她施以“潜规则”。所以。听说秦谊将要领兵出征。杜秀娘才会满心欢喜地祝贺他。
可是。秦谊并不这么看。杜秀娘太漂亮了。漂亮得让秦谊不敢让她出现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这也是秦谊为什么要将家安在贫民窟的一个重要原因。秦谊在吕布手下的时候。也多次参加过西凉军劫掠百姓的行动。多多少少积攒了一些金银珠宝。他來到徐州以后。为了能在军中谋得一个职位。送出去一些财物。剩下的财物虽然不多了。但是以徐州的地价。想要在比较好的地段购买一处小房子还是做得到的。
尤其是前几天。关羽看到杜秀娘之后的表现。让秦谊更是心生警惕。但是。他的老娘卧病榻中。他太需要这份职司了。也不得不对关羽的表现视而不见。不过。在随后的几天里。关羽并沒有丝毫不妥之处。甚至对他还十分关照。因此。秦谊对关羽并沒有多少不放心。他现在怀疑。说不定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刘备不小心看见了杜秀娘的美貌。这才顿起色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杜秀娘从來沒有见到过秦谊发这么大的火。就算自己三番五次遭到吕布的玩弄时。秦谊也沒有发作过。不禁呆立当场。两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來。
秦谊看到杜秀娘无声哭泣。心头一软。说道:“秀娘。你别哭。我是以碗立誓。一定要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
杜秀娘顿时破涕为笑。说道:“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秦谊对急中生智撒的这个谎。自己都佩服不已。他怕言多有失。赶紧点了点头。岔开话題。说道:“朗儿呢。我再看看他。”
杜秀娘却摇了摇手。说道:“娘亲和朗儿都刚刚睡着了。你就别去看了。免得吵醒了他们。”
对于这次出征广陵的任务。秦谊是自以为有死无生的。他实在想临走之前再看下老母和幼儿。免得留下什么遗憾。可是听了杜秀娘这样说。却又怕引起她的怀疑。只得咬了咬牙。朝着杜秀娘深深一揖。说道:“既然如此。娘亲和朗儿就拜托贤妻了。秦某去也。”
秦谊带着三千兵马离了徐州城。一路南下。与那些明显有些兴奋的“候补”军官相比。秦谊的情绪极其低落。尽管部下几次三番提醒他要兵贵神速。但是秦谊还是采取了一个策略。。拖。
在离开家门的那一瞬间。秦谊想通了一个道理。如果他死了。杜秀娘肯定会落入他人之手。自己的老母、幼儿都将难以为继。因此。他不能死。他必须好好地活下去。他不相信自己手下这三千兵马能够敌得过笮融的一万虎狼之兵。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曹豹率领那一万援军赶到。两下合兵一处。或许可以打败笮融。
事实上。秦谊现在遇到的难題就和当初在洛阳南门外。刘欣遇到曹操时的想法一样。用刘欣的话來说。这就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欣当时就认为解决之道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不做匹夫。要么不怀其璧。刘欣自己选择了前者。所以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可是。这个秦谊既想继续当他的“匹夫”。又不愿意放弃怀里的“其璧”。落到这样的境地也就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在秦谊慢吞吞地行军的时候。甘宁、糜竺等人以及刚刚从其他地方赶过來的张郃、张辽等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执行着刘欣制订的“广陵大撤退”计划。由于大量水军舰船和民船的加入。接送徐州难民的速度陡然快了起來。而且水军的舰船速度要比民船快上许多。运载量也比普通民船大了许多。一昼夜可以进行四个來回。一个來回就可以运送五六万的徐州百姓。加上民船的运输。一天下來就可以运送二十多万的徐州百姓过了长江。
从广陵到吴郡。需要经过丹阳治下的一段江面。那里是扬州刺史刘繇的地盘。这么多的战船、民船每天在大江之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令刘繇十分紧张。沿江一线都加强了戒备。他手下的大将张英还亲自领兵在江堤上巡视。
刘繇也将自己的中军大帐移到了江边。正聚集众将。猜测这些船队究竟在做什么。突然。帐门一挑。一个年轻小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來。拱手说道:“主公。这些船只在咱们的江面上來去自由。简直是目中无人。末将不才。愿领一支精兵截下他们。问个究竟。”
第477章望江兴叹
刘繇抬头一看。刚刚进來的原來是自己新近召募的同乡太史慈。不由沉声说道:“子义。诸将在此议事。你休得胡言乱语。还不赶紧出去。”
太史慈挨了一通叱责。转过身。愤愤地出了大帐。大声喝道:“谁敢随某往江上一行。”
他在大帐外边喊三遍。却无人应答。只听到阵阵窃笑之声。刘繇在帐中听到。不由呵呵一笑。说道:“这个子义乳臭未干。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休要管他。咱们继续计议。”
太史慈在营中转了一圈。见沒有人理他。只得悻悻然地走到江边。瞧到江边上停着十多条巡哨的小船。不由大喜。提了长枪。绰了弓箭。纵身一跃。便上了其中一艘小船。太史慈初到江南。对于水战并不十分熟悉。这一跃之下。那船儿便剧烈地摇晃了起來。
船上的水手本來正躺在船头晒着太阳。被他这么一晃。差点掉下江去。不觉大怒。扭过头正要开骂。突然看到太史慈的装束。知道是名校尉。只得捺住性子。拱手说道:“将军意欲何往。不知可有主公令箭。”
太史慈不假思索地说道:“要什么令箭。你们沒看到江面之上。敌人來回穿梭吗。还不快点驾船迎上前拦住他们。”
这水手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來。上下打量太史慈。见他是个新面孔。不由轻视起來。心道。原來是个草包。咱们就这几条小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要迎上前去。不是送死吗。
扬州原來也有一支水军。只是久不操练。早就糜烂不堪了。刘繇接任扬州刺史以后。他的地盘本來就遭到袁术、严白虎、王朗等人的瓜分。他所能够控制的也就只有丹阳、九江二郡。还随时要面对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哪里还有余力來养上一支水军。如今。江南三郡更是已经落入刘欣的手里。他早不指望短期能够收回。他的重点首先还是自保。
太史慈见那个水手不吱声。只是盯着他上下乱看。不禁恼怒起來。喝问道:“你怎么还不驾船。”
那名水手懒得理他。重新慢悠悠地躺了下去。嘴里喃喃地说道:“沒有主公的令箭。谁敢开船。活得不耐烦了。”
太史慈闻言大怒。抬起一脚将那名水手踹下江去。自己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摇着船橹。这艘小船便随着波浪。一起一伏地向着江心划去。
那名掉落江中的水手水性甚好。划拉了两下便爬上岸里。只是天气寒冷。他这一落水。着实冻得不轻。浑身打着冷颤。挣扎着向大营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有人夺船投敌去了……”
早有人过來。将这名水手架了起來。拖进大帐。他面对着刘繇和一众将领。当然不会说出太史慈在他面前所说的那些话。只说太史慈來到江边。二话不说。将他踢落长江。夺船而去。不是投敌却是去了哪里。
刘繇用力一拍面前的几案。震怒道:“好你个太史慈。刘某因为同乡的缘故。委你做个校尉。不过叱责了你一句。居然就弃刘某而去。真是个竖子。”
薛礼拱手说道:“主公息怒。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而已。何必为他动气。他若不回來则罢。回來以后将他当众斩首。以正军法即是。”
刘繇“哼”了一声。说道:“好。传我的将令。只要见到太史慈。立即格杀勿论。”
却说太史慈摇着那条小船。行不多时。便被江面上巡哨的水军舰只发现。船上的旗手连番挥动手中的三角小旗。很快就有三艘快船向这边包抄过來。
自古道。行船走马三分命。尤其对那些不习水性的徐州百姓來说。搭乘民船过江实在是一件危险万分的事情。因此。所有的民船都安排在白天渡江。不仅如此。白天。水军所有的中小舰船都将负责在江面上巡哨。以防万一有人落水。可以及时救援。太史慈的那条船虽小。但是他走的方向与众不同。便显得十分惹眼。因此沒多久便被发现了。
当先那条船上。黄盖一手挽着盾牌。一手持了钢鞭。厉声喝问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