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军团的将士们在草原新城驻守了一年有余,已经学会了许多草原上的生存技巧。
这一次出征,他们除了水囊和少量汉军特制的营养炒面、玛仁糖之类的应急食品以外,几乎没有携带其他给养。每名战士都配备了两匹战马,而且都是产仔的母马。草原上到处都是优良的牧草,可以提供充足的马奶。马奶虽然有些膻味,但战士们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已经完全适应了。
除了马奶,沿途遇到的鲜卑或者其他部落放养的牛羊,都将成为他们的美味,他们就像草原人一样,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不需要后勤的支持。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万匈奴青壮。
在很久以前,鲜卑只是依附在匈奴人帐上的一个小部落,随着匈奴人被大汉击败,他们固有的草场逐渐被鲜卑蚕食,甚至有不少匈奴部落要仰鲜卑人的鼻息而艰难求生。匈奴人做梦都想着能够有朝一日重新驰骋在漠北草原上,而汉人这次发动的对鲜卑的战役,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呼厨泉等人一致要求参加对鲜卑的战斗,赵云虽然没有答应他们冲上一线,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他们派出两万青壮跟随,负责收容俘虏,押运战利品。赵云这样做的目的,也存着杀鸡儆猴的意思,让匈奴人明白,和大汉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其实,说杀猴儆鸡来得更确当一些,因为现在的鲜卑远比匈奴强大得多。
刚刚升任第六军团副军团长的马超亲自带领一支百人队冲在最前面。他是从河云出发的,当天中午就到了一片湖泊,地图标明叫做西海,有一条叫做甘微河的小河从这里蜿蜒东去,周围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是鲜卑的一个重要草场。
马超一挥铁枪,沉声喝道:“杀!”
这一片草场现在是属于蹇曼部落的。自从魁头据了汗位以后,蹇曼部落便受到了排挤,被驱赶到离匈奴草原最近的这片草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直接面对西边匈奴的威胁。因为这里是两族交界的地方,为了防止遭到袭击,三十多户牧民们将帐篷搭建在了一起,也好彼此照应。
但是,他们家里的成年男丁都被魁头征召去了大汉,现在留在家里的只有老人、妇女、孩子还有被他们掳掠来的奴隶。草原人生性骁勇,半大的孩子就可以拉弓放箭了,而且女人同样可以上阵杀敌,所以,即使家中没有男主人,奴隶也不敢轻易反抗,只能乖乖地干活放牧。
正在放养这群牛羊的就是六名奴隶,分属三个牧民家庭。奴隶与牧民很好区分,奴隶的脸上大多刺着各种花纹,表明他们的归属,而且奴隶也不能携带武器,尤其是弓箭。这些奴隶手上除了一根马鞭以外,别无长物,看到大队骑兵席卷而至,立刻倦缩到一边,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在战斗中,高过车轮的男子都会被杀死,不抵抗是这些奴隶最为明智的选择。只是这一次刘欣的命令下得极为彻底,一名汉军骑兵策马从那几名奴隶面前经过,随手一挥,一名奴隶的头颅便飞起在半空中,后面又有数十名骑兵扬起了雪亮的马刀,扑向那几名奴隶。
就在剩下的五名奴隶自忖必死的时候,忽听一名少年将军大声喝道:“且慢!”
长期的训练早就让汉军士兵对命令产生了条件反射,马超的这一声令下,劈到一半的马刀戛然而止,战马嘶鸣着兜了一个圈子,将那五名奴隶围在中间。
马超铁枪朝着那几名奴隶一指,沉声喝道:“让他们带路,去营地!”
这五个奴隶中有一名汉人,一名匈奴人,还有三名鲜卑人,都是在历次部落战争或者袭扰汉境的过程中被掳获的幼童,跟随着这些鲜卑家庭一起长大。但他们从小就被强迫着干各种脏活累活,稍有违拗就会挨一顿痛打,甚至被活活打死。当初和他们一起被掳的伙伴,有许多人没成年就死掉了。即使他们能够侥幸活下来,日子同样过得极其悲惨。除了干活以外,他们吃得也很差,甚至不如主人养的一条猎犬,当然了,主人更不可能替他们娶妻,他们注定将孤独终老。
面对普通牧民的时候,这些奴隶尚且不敢反抗,何况是面对着这群气势汹汹的士兵,几名奴隶乖乖地走在了前面。
虽然草原上一望无垠,但是草场太大,牧草也长得极高,如果没有向导,想要找到帐篷也不是特别容易,所以赵云才会采取拉网式的排查策略。现在有了这几个奴隶带路,一切就变得容易多了,很快前方便出现了几十顶毡帐。
“杀!”在游牧的季节能够一下子碰到这么多帐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马超甚至有些怀疑,这里是鲜卑部落首领的一处营地,他不由得兴奋起来,挺枪冲在了最前面。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营地里的老弱妇孺正待在各自的帐篷里,享受着美味的烤羊肉和酥油马奶,忽然就感觉到大地的颤动,就连帐篷都抖了起来。常年的草原生活,让他们很快警觉起来,有骑兵正奔这里过来。
有那反应迅速的,飞快地抓起弓箭冲出帐篷,但是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身影,便听“嗖”的一声响,早被一箭贯穿了咽喉。陆续又有人冲出帐篷,不是倒在乱箭之下,就是被人砍成两段。没有了青壮年,他们在全副武装的汉军骑兵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营地里的所有人都被从帐篷里赶了出来,集中到了营地旁边的甘微河边,一辆大车被推了过来。作为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他们自然明白这些汉人士兵想要干什么。几名奴隶惊恐而不甘地叫了起来,其中还有人说着汉话。
马超心头一动,忽然用手一指,说道:“带过来!”
那是一名汉人奴隶,黑头发黑眼睛,只是原本黄色的皮肤因为长期的暴晒已经变得黝黑。这名汉人奴隶声泪俱下地述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他叫罗祥,凉州居延人,在他七岁那年冬天,一支鲜卑骑兵袭击了他的村子,村子里的成年男子全部被杀死,财物全部被抢走,妇女、孩子都成了鲜卑人的奴隶。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罗祥已经年近三旬,汉话也说得不那么流利,但是他的心还是向着大汉的,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愿意拿起刀枪弓箭,帮着汉军一起和鲜卑人作战。
马超哈哈大笑道:“你不需要拿起刀枪弓箭,就用自己的武器,一样可以帮助我们。”
罗祥一脸茫然地说道:“可是奴婢只有一根马鞭。”
马超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武器就是你的身体!罗祥,我来问你,你想不想女人?”
虽然活了三十年,但罗祥这辈子还真的没有碰过女人。听了马超的问话,罗祥的脸不由得一红,嗫嚅道:“想当想了,可我只是个奴隶,哪敢有这个奢望,只能在梦里……”
“你听着,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马超一挥手,指着被押到河边的那群男女,问道,“哪些是你的主人家的?”
如果俘虏他们的是匈奴人或者其他草原部落,罗祥是不敢乱说乱动的,但现在俘虏他们的是自己的同胞,罗祥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走到河边,用手一个个指点着那些男女。凡是被罗祥点到的人,立刻被汉军士兵揪了出来。
第738章赶紧出发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鲜卑家庭,除了响应魁头的征召,已经离家的青壮男丁以外,剩下十三口人,有十名老弱妇孺,还有包括罗祥在内的两男一女三名奴隶。
马超提着枪站在他们面前,只要铁枪在谁有面前稍作停留,那个人就会立刻被士兵提到河边,一刀斩去头颅。
被杀的都是老人和高过车轮的半大男孩,最终留下的只有三名奴隶,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三个年幼的孩子。
马超问道:“罗祥,哪个是你的女主人?”
罗祥先是一愣,随即用手指着那个年纪稍长一些,低垂着头的妇女说道:“就是她!”
在草原部落中,奴隶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牲口,不仅主人,就连孩童也可以对他们随意打骂。罗祥被这户人家掳来的时候才七岁,然后便开始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那个女主人嫁过来的时候,罗祥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能干更多的活了,但是挨打挨骂仍然是家常便饭。
别看这个鲜卑妇人现在服服帖帖地站在那里,其实在过去这十多年里,她也没少拿鞭子抽打罗祥。她这样做,倒并不是因为她是个悍妇,而是在她们眼里,罗祥和他们放牧的牛羊并没有什么两样,她们有权随意处置,包括剥夺生命。
罗祥和那两个奴隶被这些鲜卑人奴役了二十多年,要说不恨那是假的,但要他们起来反抗,他们却也没有这个胆子。如果不是看到马超和那些士兵同样是汉人,罗祥恐怕连指认自己女主人的事情都不敢做。
马超用枪尖挑起那名妇人的下巴,看那妇人三十多岁年纪,虽不算很美,模样儿倒也周正,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罗祥,从现在起,她就是你的女人了!”
“啊!”罗祥吃了一惊,怔怔地说道,“将军,这……”
马超冷笑道:“怎么?不敢要?你刚才不是说了,你也想女人吗?莫不是你嫌她老了?若是这样,那个年轻一点的也赏给你,让她们一起替你生儿育女。”
看着一脸愕然的罗祥,马超又指了指那三名幼童,说道:“这几个就是你的奴隶,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罗祥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人,又看了看马超,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将,将军,你,你说的是真,真的?”
马超哈哈大笑道:“某说出去的话,岂会有假?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罗祥,你放马牧羊的时候,难道没看见过公羊和母羊打架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不用我来教你吧。”
周围的士兵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两个鲜卑女人虽然听不太懂,却也知道马超说的并非什么好话,满脸涨得通红。罗祥看了看马超,又看了看那两个女人,忽然瞥见另两个奴隶羡慕的眼神,不由一咬牙,说道:“多谢将军!奴婢不仅看到过公羊和母羊打架,还看到过她们两口子打架,奴婢这就有样学样,和她们母女俩干架去!”
那个年少些的女子看上去已经二十上下了,这样的年纪不要说这些游牧部落,就算在汉人当中也早就该嫁人了,所以马超起初以为她是这户人家的媳妇,却没料到竟然是一对母女。原来,这户人家孩子比较多,最年长的女儿便留在家中,帮助父母照顾弟弟妹妹,一来二去就耽搁了嫁人。不过草原上的民族不讲究什么伦理,母女同侍一夫的大有人在,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翻身奴隶做了主人,罗祥顿时趾高气扬起来,一把拉过那对母女,一手牵着一个便朝帐篷走去。这对母女居然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乖乖地任由罗祥牵着。
想要在草原上生存极其不易,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既要与凶猛的野狼斗,还要与恶劣的天气斗,更要与人斗!这里所说的“人”,不仅指那些不同种族的人,还指那些同一种族之间不同部落的人,甚至也包括同一部落内的人。因此,千百年来,草原上的民族形成了许多在汉人看来不可思议甚至有违道德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