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骑兵越追越近,而跟在曹洪身边的虎豹骑却越来越少。在狂奔之中,许多虎豹骑马鞍下面悬挂的山寨马镫也因为经受不了颠簸而开始脱落,一些士兵甚至还因此摔落战马。这就是山寨与正版的区别,当初为了研究如何让马镫与马鞍紧密地结合起来,研究院可是做了大量工作的。
马镫一旦脱落,虎豹骑的骑术立刻下降了一个档次。而且用惯了马镫,现在忽然没了马镫,会更加得不习惯。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汉军骑兵已经追了上来,雪亮的马刀挥舞着,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曹洪坐骑的山寨马镫也在奔跑中脱落了,不过他的骑术甚佳,倒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他知道再往前逃也是无济于事,索性扔掉那面帅旗,拨马转身,挥舞大刀迎向汉军。
张飞正在紧追,忽然便看见曹军抛了大旗,一员大将挥刀杀来,不由抖擞精神,怒喝一声,有如晴天霹雳,震得两军将士的耳朵都是嗡嗡作响。
借着这一吼之威,张飞已经策马冲了过来,一矛刺向曹洪。曹洪慌忙举刀相迎,二马相交,两人便战在一处。曹洪武艺虽精,却也不是张飞的对手,再加上他左肩上还插了一支羽箭,时不时传来一阵疼痛。
斗了五六个回合,曹洪便觉得力怯,虚砍一刀,转身想要跳出圈子。张飞哪里肯放他逃走,大喝一声,挺矛刺去,正中曹洪的后心。曹洪的身子晃了一晃,栽下马去。张飞赶上前去,又是一矛,刺中曹洪的咽喉,取了他的性命。
片刻功夫,那两千多名虎豹骑也被斩杀殆尽,却不见曹操的身影。张飞这才惊呼道:“上当了!快,杀回去!”
于是,万余骑兵又返身杀了回去。此时,漫山遍野都是曹操的溃兵,又去哪里寻找曹操的身影?张飞只得率领部下追杀那些曹军溃兵。不大会儿功夫,周围又是喊杀声四起。
原来,黄忠也接到了刘欣的命令,令魏延留守濮阳城,自己率领其他人马赶回原先的驻地,正赶上这一场厮杀。一个多时辰以后,徐晃又率领大队步军赶到,立刻加入战团。
寿春城外这一恶战直杀到天色将晚,二十万曹军死伤过半,降者无数。曹仁、乐进都死于乱军之中,只有曹操、夏侯、夏侯渊三人趁乱逃走,不知去向。
这时候,满宠终于将堵在寿春四门后面的障碍清除干净,迎接徐晃、黄忠等人的大军进城。
诸将之中,徐晃的地位最高,他理所当然地接管了最高指挥权。一面差人打扫战场,收拢俘虏,一面派出数十支游骑,分往各处探寻曹操等人的下落。
忽然,寿春县衙外面的大鼓被人敲响。这是刘欣的创新,在每座郡县衙门外面都设置一面大鼓,允许百姓击鼓鸣冤。听闻有百姓击鼓,郡县长官必须立刻升堂理事,否则将以渎职论处。
听到鼓响,满宠眉头一皱,朝徐晃拱了拱手,说道:“今有将军在此,下官不敢自专,还请将军升堂理事。”
第793章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当年刘欣初定荆州的时候,徐晃就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南阳太守,对于审案问案并不陌生,但他现在心系曹操的下落,哪里愿意被这些俗务所纠缠,不由摆手说道:“满大人,你是九江太守,案子自然由你来管,徐某就不越俎代庖了。”
满宠做事勤勉,他刚才一番话只是为了尊重徐晃,并非托言。现在见到徐晃推辞,满宠也不再谦让,当即下令升堂。
坐在大堂上,满宠看着大厅里站着的两排衙役,不觉暗暗叹了口气。这场寿春攻防战打得甚是惨烈,郡县的差役都被派上了城头。站在这里的衙役比平时少了好几个,剩下的也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还有几个缠着绷带,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威风。
早有差役将击鼓之人提了上来,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见到满宠,忽然用手一指,大声说道:“我要告的就是他!怎么能够让他来审?我要见新来的将军!”
过去的大汉律法,对于民告官有严格的限制。但是刘欣为了发动百姓来监督各级官吏,不仅允许民告官,而且鼓励民告官。因为刘欣明白,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杜绝**,只要有了监督,就可以将**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这少年要告的竟然是满宠,满宠也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将徐晃请了出来。
徐晃正在后衙部署追击曹操的事宜,听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很诧异,只得来到大堂上。张飞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吵嚷着跟了过来。
大堂上,那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述着。他叫李矫,是富户李平的幼子,状告满宠图谋李家的财产,先是派李平出城与曹操勾结,意图借曹操之手暗害李平,未能得逞。却又污蔑李平里通敌军,将李平满门查抄,唯有他见机逃了出来,躲过一劫。李矫说,如果不是将军来得及时,满宠已经将寿春城献与曹操了。若是将军不信,有白旗一面为证。
因为满宠本是曹操手下的降将,原先就不得大多数将领的信任,忽然听这少年所说,徐晃不禁变了脸色,沉声喝道:“满宠,你有何话可讲?”
满宠摇头说道:“这面白旗确是下官所准备,下官确实让李平两次出城,但下官此举乃是缓兵之计,也没有谋夺李平的家产。将军若是不信,下官也无话可说!”
张飞却暴躁起来,厉声喝道:“满宠,你休得狡辩!一个娃娃又如何能够污陷于你?俺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拿家伙来,先抽你三百鞭,看你招是不招!”
徐晃慌忙止住他,说道:“三弟,休得鲁莽,此事需得禀明皇上再作决断。”
汉军军律最严,尤以通敌事大。如果这少年所言确凿,满宠就是诛九族的死罪。但是以徐晃从军多年的经验,满宠此举也确实很像缓兵之计。
徐晃沉吟半晌,忽然问道:“满宠,李平的家产何在?”
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现象,虽然这场攻防战打得十分惨烈,但也不能表明满宠就一定是忠心耿耿。徐晃于是另辟蹊径,询问起李平的家产来。这是本案的关键,如果满宠真的霸占了李平的家产,那么李矫说的话也就有了几分可信之处,满宠就极可能与曹操有私底下的勾结。
满宠不假思索地说道:“回将军,李平的家产已经全部抄没,送进了府库,下官还没有来得及清点。”
李矫忽然指着满宠大声说道:“他胡说,我家的家产现在就在后衙中,将军去后面一看便知!”
徐晃正是从后衙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后衙里有什么金银珠宝,不由低头沉思起来。张飞却按捺不住,大叫道:“捉贼拿赃,小娃娃,你现在就去指认一下,什么东西是你家的!”
不待徐晃答应,张飞已经一把拎起李矫,大步朝后衙走去。后衙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徐晃双眉一蹙,赶紧带着满宠赶了过去,却见李矫正指着一个少年妇人说道:“这便是他强占的我家家产!”
张飞原以为满宠抢了多少金银珠宝,这下总算抓住了他的把柄,却不为只是一个妇人,顿时哭笑不得,扬手便要去打李矫,却被徐晃一把拦住,对满宠说道:“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满宠见瞒不过去,只得拱手说道:“回将军,那人下官带兵抄了李平的家,只见这女子哭哭啼啼,甚为可怜,一问之下,方知她本是良家女子,是被李平强抢进府的。下官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没有将她投入大牢,而是暂时安置在后衙之中,打算待战事结束以后再行处置。不料当时抄家甚急,却漏了李矫,以致他今日信口雌黄,诬告下官。”
徐晃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主动说明?”
满宠低下头,嗫嚅道:“这分明是个女子,并非财物啊。”
其实在那些士族世家眼中,除了主母以外,无论是婢女还是小妾,哪个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处置的财物,所以,李矫已经在一旁大叫道:“她是我爹的侍妾,便是我家的财物!”
张飞却知道刘欣和马芸都不喜欢将下人不当人看,刚才相信了李矫的话,就险些出了大丑,现在更是大怒,说道:“小娃娃,你再胡说!信不信俺削了你!”
徐晃摆了摆手,说道:“满宠,话虽如此,但你随意处置罪犯家眷,也大为不妥。来人,先将他们都押下去,待禀明圣上再作处置。”
事关满宠有无里通敌军,徐晃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了解这两日寿春城中发生的一切,而张飞却对此没了兴趣,打了个呵欠,回后衙睡觉去了。
半夜时分,城头上忽然响起了示警的铜锣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地清晰。徐晃刚刚睡下,慌忙披衣起来,却见几名亲兵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陛下来了!”
原来,刘欣接到曹操从虎牢关撤军的消息以后,很不放心。现在袁绍龟缩在邺城不出,曹操又已撤军,司隶面临的压力陡轻,而刘欣最关心的还是曹操的下落,他决定亲自走一趟。这一次,他亲自带着典韦和五千飞虎亲卫,一路向东。由于战报及时,刘欣没有走弯路,直接就到寿春城。
徐晃赶紧将张飞等人都叫了起来,一齐迎了出去。
刘欣一见面便问道:“可有曹操的下落?”
张飞叹息道:“昨天中了他金蝉脱壳之计,让他逃脱了。已经派出去几十支人马搜寻,现在还没有他的下落。不过请大哥放心,曹操身边没有几个人了。”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曹操身边有大队跟随,他的行踪却容易掌握,现在有如大海捞针,难啊。”
徐晃一拱手,说道:“请陛下放心,末将等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曹操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