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乖乖听话。”杜月薇冷哼一声,看都懒得看杜月芷:“否则我只好将你被二殿下劫走的事告知天下,让你成为杜府之耻!”
杜月芷觉得不可思议,她本来不想说的,此时却想与杜月薇理论一番:“我被人劫走,我反而成为杜府之耻?”
杜月薇扬起眉毛,轻轻走到杜月芷身边,手放在她肩膀上,亲昵得令人恶寒:“好妹妹,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杜府荣光吗?一个妙龄小姐被男子劫走,消失那么长时间,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知道?我甚至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放出风声,就会有人信。”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让我提醒你,你是庶女,如果二殿下娶你,你最多只能做妾,如果二殿下不娶你……大哥哥现在是太子身前的红人,最疼你了,如果这个谣言传开,为了你的清誉,他什么都会做。”
“杜月薇!”当听到哥哥两个字,杜月芷再也忍不住,沉下脸:“他把你当妹妹,你却要把他当作筹码?”
杜月薇起先听到她直呼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听到后一句话,脸上涌出几分嫉妒夹杂着痛苦:“同样是妹妹,他待我却不如待你一半好。我永远也想不通我比你差在哪里,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告诉你,不是最好的,我不要。”
“你疯了。”
疯了吗?也许吧。
杜月薇看着自己的蔻丹,唇边溢出偏执的笑意:“照我的话做,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没人会信你的。”杜月芷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这么聪明,众口铄金,听过吗?”
杜月薇的声音顺着耳朵眼钻进去,冷冷的,好似恶魔,吞噬着杜月芷的心。杜月芷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愣愣地看着杜月薇。
众口铄金,谣言就会像长了尾巴,传遍京城。杜月芷自己不要紧,然而她并无把握哥哥会冷静,倘若因为此事哥哥出了什么岔子,那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我答应。”杜月芷站了起来,最后一眼看了杜月薇,冷冷道:“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众口铄金。”
说罢,杜月芷一刻也不想多待,看也不看杜月薇,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杜月芷遇到了杜怀胤。
哥哥穿着石青色的劲装,英姿飒爽,牵着一匹马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剑莹。剑莹拿着杜怀胤的佩剑,向杜月芷请安。剑萤久不出门,乍一看,倒觉得她还像以前一样,平平稳稳的。
兄妹俩略说了几句话,杜怀胤笑道:“这几天为了你的荷花洞子,大家里里外外都忙坏了,连老太君都找了我许多次。我原想把你的院子迁到离我近一点的地方,但是那里没有荷花洞子大,周围都有人,不清净,恐怕你住的不习惯。对了,你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我去给你弄来。”
杜月芷微微一笑:“哥哥,我什么都不缺。”顿了顿,又道“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杜怀胤素来对妹妹的话百依百顺,当下道:“好。那你回去慢慢想。”
兄妹两人分开,走到半路,杜月芷又回过头,看到杜怀胤还在原地看她。
杜月芷连忙问琳琅:“我现在看着难过吗?”
琳琅看了一眼:“姑娘,您看着挺好的。”
杜月芷这才放下心来。
她想,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哥哥。
第二日,杜怀胤就听到杜月芷突然任性地拒绝扩建荷花洞子的事,平白无故大发脾气,并将所有工人赶了出去,连图纸也撕了,气得老太君一大早就闹头疼,躺在榻上,请了大夫来医治。
“我去找她。”
剑莹正在伺候早饭,忙道:“大少爷,三姑娘闭门谢客呢!”
杜怀胤哪里管得这些,道:“谁是客,我去了,她还能不开门吗?”
杜怀胤到了杜月芷小院,虽未被拒之门外,但是杜月芷只是看书,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杜怀胤不解,就算不喜欢荷花洞子大兴土木,也可以商量延期,根本无需以如此激烈任性的方式拒绝。妹妹一向明智,怎么如今倒糊涂起来?
杜怀胤气结离开,将院子里散落的图纸全都拾了起来,纳入袖中,便向老太君房里来。他在门口遇到杜月镜,她也是急急赶来,两人便一起进去。
老太君头上戴着宝华掐丝紫青勒子,闭着眼睛,背后靠着大迎枕,才刚吃过药,正在养神。朱氏和常氏立在两边,小声嘱咐着丫鬟怎么熬煮补品。齐姨娘站在地下,声音略有不满:“所有的姐姐妹妹中,唯独她有这个殊荣,两位夫人尽心尽力不说,就连老太君也是伤了神费了心,大家忙了这半个月,她说不要就不要,图纸一撕,毁了所有人的心血。要我说,三姑娘也不为别的,就是心里憋着气,任性过头了。”
杜月镜一掀帘子,进去就问到齐姨娘脸上:“你说三妹妹憋着气,她憋什么气了?!”
齐姨娘被一个小辈这样问着,脸上不好看,冷笑一声道:“还能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我要写男主?
我不~
第118章 危言
杜月镜刚进来质问齐姨娘时, 朱氏就开口了,半是劝告半是制止般道:“镜儿, 不可放肆。”
哪知杜月镜非要问出个缘由来, 齐姨娘气恼,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
“三姑娘与大夫人不合是总所周知的事情, 假如三姑娘不想让人动荷花洞子, 为什么早不说, 晚不说,偏偏要等到大夫人筹备好一切, 临近开工才说?必是她心里绸缪好一阵子, 故意等到关键的时候, 让大夫人的心血化为乌有,以示报复。知道的人, 只当她被宠坏了, 任性过了头,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杜府教养不严, 庶女爬到了嫡母头上了呢!”
齐姨娘的话看似轻飘飘的,非常无妄, 但实则很严重, 倘若杜月芷真的抱了报复的心思,事情就变味了。杜月镜怒道:“齐姨娘,上下嘴皮一碰,说出的话就不用负责了吗?空口无凭, 你这算造谣!”
齐姨娘嘟囔两句,杜月镜毕竟是嫡女,朱氏如今管家,她一个姨娘不好和她一般见识。忽见见常氏给她递了一个眼色,似有让她继续之意,齐姨娘思忖片刻,又笑道:“二姑娘到底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
“你!”杜月镜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和她好好理论,胳膊却被杜怀胤拽住了:“大哥,你听姨娘嘴里说得什么话!”
杜怀胤对她摇了摇头,转头又看了齐姨娘一眼。
如今杜怀胤身居要职,平素就不爱与这些姨娘夫人说话,一向冷静寡言,唯有杜月芷回府后,才好了些,但也只对杜月芷温柔罢了。
他走近齐姨娘,眼神自上而下落在齐姨娘身上,隐隐泛着冷光,是在天牢里看囚犯的眼神。齐姨娘顿觉一股冰凉之意从心底升起,强大的压迫气息直击面门,嘴巴不受自己控制,结结巴巴道:“大,大少爷,有,有何事?”
“姨娘,去年十月起,您在二叔母的推荐下,管起丫鬟的头饰分配之职。你本该尽心尽力,方能不辜负老太君和二叔母的好意,然而你不仅恶意分配,甚至暗中牟利,将丫鬟换季的头饰拿出去卖,中饱私囊。”说罢,再上下打量:“包括您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全都是私底下交易而来。直到这个月为止,一共牟利六百八十三两。我说得对吗?”
“大少爷,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