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椹道:“我也只不过是无心一提,既然九殿下并不觉得有问题,那我也放心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夏侯乾,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终吞下了后面的话。
他的话,像是火引,将夏侯乾胸腔中的火引燃,熊熊而烧。
虽然自己口中称芷儿与常人一般无二,但其实芷儿有很多地方都很蹊跷,似有未卜先知的力量。比如她仅凭铃铛就断定自己是京城杜大将军的女儿,比如杜府后来才建的湖池,比如她的心痛之症,比如提前告诉杜怀胤,三皇子会逼宫……
有的事不能细想,一想全都是漏洞。
若非重生,她是从何得知这些事的?
若是重生,那么与他相恋的芷儿,究竟是谁?
夏侯乾心猛地沉了下去。
*
杜月芷是在夏侯乾怀中醒来的。
如今夏侯乾既已提亲成功,出入杜月芷的小院已属正常。每每他来时,丫鬟们便很识相得都退出去了。他平日只关心她的身体,若是好些,就陪她聊天说话,若是仍然虚弱,就任由她睡着,守到一定时辰才走。
今日他一反常态,竟将她裹了披风,抱到外面的秋千上。
杜月芷才刚醒来,神志尚不是很清楚,软软地伏在他怀里,乖的像一只猫咪。
夏侯乾轻抚她如缎微凉的秀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嘴唇,整个人又香又甜,眉间不由得浮起一抹温柔。再过不久,她过了十六岁生日,便要嫁与他为妻,与他相知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夏侯乾突然就想到了洛河公主的悲剧,血顿时凉了下来。
他想起父皇和母妃都曾将芷儿误认为洛河公主过,他们与公主生活过,该不会轻易认错人。洛河公主与芷儿二人是真的长得那么像,还是……
夏侯乾猛地打住,可是当他的目光再次滑到杜月芷脸上,唇红齿白,馥玉生香,那越长越开的脸,美的惊人。
“芷儿,我近日得到了一些关于你母亲洛河公主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真的?请殿下快些告诉我。”杜月芷心中一喜,眸色如水,要从他怀里坐直,却被他轻轻按住。
杜月芷不解地看着他,却见夏侯乾打量着她,神情,竟有些陌生。
仿佛透过她的眼睛在看另一个人。
“殿下,你今天有些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侯乾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道:“芷儿,你可曾听说过,死而复生?”
杜月芷不由得心中一荡,不知夏侯乾所问何意,竟紧张起来。她轻轻垂下眼睫毛,小声道:“未曾。”
好端端的,夏侯乾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了?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未曾?假若我说,洛河公主重生了,芷儿你该当如何?”
杜月芷惊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紧紧抓着夏侯乾得前襟,瞪大眼睛,目光难以置信。
母亲重生?母亲还活着?
哪知夏侯乾看她这幅反应,像是映证了自己的猜想,默默松手让杜月芷站起来。杜月芷更是莫名其妙,见夏侯乾脸色不是很好,坐在那里似乎是生闷气的样子,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试探着问道:“殿下说我母亲重生了,那,我母亲现在何处?”
夏侯乾定定看着她,那眼神,不言而喻。
“我?殿下的意思是,我母亲洛河公主重生在我身上了?”杜月芷惊讶道:“殿下从何处听说的?”
这简直比她重生更加耸人听闻!
“那么你该如何解释你的未卜先知?当着我的面,你直说是不是重生之人。”夏侯乾也不再拐弯抹角,将自己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他要她明明白白告诉他,就是死也死个明白。她不能够再耍他了!
杜月芷呆呆地看着他,脸一下子就变白了:“殿下……”
他紧盯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他是在逼她,要他说出她最大的秘密。
“殿下,求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
夏侯乾神情冷淡,其实心里早已翻起滔天巨浪,他死死攥着拳头,眼睛充血,额头青筋微微暴出,看着很是可怕。
杜月芷很久没有见过夏侯乾生气的样子,印象中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这般可怕的样子,这一次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爆发了。
她很担心他,因而更不能在此时说出真相。她迟疑,又不忍。
“殿下,今日你有些激动,请先离开罢,等你冷静些再来。月芷先告退了。”
杜月芷见他没有反应,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就在她动身的那一刻,夏侯乾猛地站起来,犹如猎豹般快速迅捷,将杜月芷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抱着她:“不准!”
他的胸膛炽热如火,双臂犹如铁箍,紧紧还住杜月芷。杜月芷大病未愈,身体还很虚弱,哪里经得住,当下便有些晕眩,强挣着没晕过去,声音冷淡:“放手!”
夏侯乾不仅不放,反而将她转过来,托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的吻火烫,唇却是冰凉的,吻着她,又不是吻着她。杜月芷挣扎,躲避,被他钳制,强迫。她讨厌被强迫,可是他却不放手。
他吻的那么凶,弄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