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急不得。”
皇后在一旁冷眼瞧着,细细剥着葡萄皮儿道:“陛下,臣妾记得盈儿十七了吧,这会儿才学骑射有些晚了,行湛如今骑射甚佳,原教他的张宗武如今也功成身退,有空让行湛教一教盈儿,必定能一日千里。”
皇帝“唔”了一声,没作评价,只是接过皇后手中的葡萄慢慢咀嚼。
皇后殷勤道:“陛下,看了半天折子怕是眼睛酸,臣妾服侍您去休息会儿,替您揉揉穴位。”
阮妃秀眉一轩,瞳孔中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后她抢在皇帝回应前道:“陛下,其实盈儿还有一事禀报。”
“何事?”皇帝打了个呵欠,有些心不在焉。
顾盈呈上一份书卷道:“请父皇过目。”
皇帝皱眉接过,匆匆扫了一眼,忽然瞠目,他连续翻了几页,面上喜色郁浓:“这是,完整的玄秘塔碑帖?”
顾盈道:“回父皇,是的。”
“朕寻了良久,一直不得,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顾盈道:“回父皇,这是儿臣自碑上拓印下来的。”
见皇帝满面的难以置信,阮妃娓娓道:“陛下,盈儿虽骑射不精,可在书墨上略有天赋,才堪堪弥补,听闻陛下钟情柳公权之字,因此拓印碑帖,又遍查古籍以修复残缺之处,历经几月,才得此完卷,呈给陛下,望陛下莫要嫌弃。”
“说的哪里话,朕怎会嫌弃。”皇帝喜不自胜道:“盈儿乖巧纯善,文蕴内敛,阮妃,是你教的好啊!”
阮妃腮上微红,她颔首福一福:“陛下谬赞。”
皇帝道:“朕也许久不曾厚赏盈儿,这有新上供的青芒,你母子二人取一个回去尝尝鲜,盈儿如此瘦,平日吃食若有不周,告诉朕便是。”
阮妃受宠若惊,刚要拜倒,忽听皇后道:“陛下,我记得盈儿龈齿生疮,先前还找太医瞧过,太医让他少吃甜酸之物。”
皇帝诧异道:“哦?有这等事?”
皇后笑道:“臣妾是后宫主母,这些事自然了然于心,所以青芒啊盈儿还是吃不得的。”
皇帝皱眉看向阮妃:“盈儿有这等病症,你竟不告诉朕?”
阮妃没料到会被诘问,一时怔住,顾盈却拜倒,温声道:“回父皇,有龈齿病症的并非儿臣,而是母妃,母妃陪儿臣熬夜修帖,辛苦劳累所致,只是母妃隐忍,不愿瞧病,儿臣才擅作主张请了太医。”顿了顿他道:“这青芒我母妃吃不得,母妃不吃儿臣又怎能独食,所以父皇还是将青芒赐予皇后娘娘吧。”
皇帝道:“那你可还想讨些别的赏赐?”
顾盈道:“父皇这般问,那儿臣斗胆希望父皇能亲自指点儿臣骑射,儿臣想一睹父皇马上英姿。”
皇帝龙颜大悦,抚掌笑道:“盈儿必能成为允文允武的贤才,朕准了,明日朕便亲临捷兰围场,教你射箭!”
顾盈谢恩,此时皇后道:“陛下,那这青芒。。。。。。”
“赏给行渺吧。”皇帝摆摆手。
皇后顿时喜形于色:“臣妾替行渺恩谢陛下。”顿了顿,她望着那最后一个青芒,口中道:“行渺的儿子刚满月,小儿想讨个恩赐做彩头。。。。。。”
皇帝置若罔闻,五指轮番敲击桌案:“郎喜!”
“唉!”郎喜低眉顺目进来道:“皇上您吩咐!”
“最近那个那个那个!”皇帝扶额不耐道:“无极殿里那个谁!”
“七殿下。。。。。。”郎喜小声道。
“没事你提他名字!”皇帝怒道:”听着朕心里就堵!”
郎喜哆嗦道:“奴才有罪!”
皇帝揉着眉心说:“这个青芒,跟今天的午膳一起送到无极殿去,盯着他吃掉,听见了吗!”
郎喜连声应着,屁滚尿流下去安排了。
皇后僵在原地,脸上尚未凋零的笑容极为滑稽。
阮妃带着顾盈适时退出了养心殿。
途中,阮妃红了眼眶:“盈儿,母妃对不住你,连个封赏之物也不能替你争得。”
顾盈摇头道:“母妃,您看皇后娘娘贪看的神色,她看中的东西,落在咱们头上就不是封赏,而是罪过了。况且。”他微微笑道:“青芒有什么好吃,孩儿更喜欢葡萄呢,咱们那儿葡萄可多呢!”
阮妃笑着摸了摸顾盈的头。
忽然,她驻足道:“方才皇上是不是赏了青芒给你七弟?”
顾盈道:“是。”
阮妃道:“我记得从前七殿下有荔枝藓?有一回皇上与霜妃共摘荔枝,摆了一桌荔枝筵,他发的厉害浑身都肿了。”
顾盈沉吟道:“母妃的意思是?”
“荔枝生于南国,青芒亦生于南国。”阮妃素手捏着下颌:“会不会。。。。。。”她摇头道:“许是我杞人忧天,咱们先回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码字真是orz
顾歧:我爹连我什么过敏都不知道。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皇帝:这就是你天天气我的理由?
都看到这里了不考虑收一个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