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想想那些杂七杂八顾这顾那的事情就烦,又想到自己家还有一个宝贝蛋也快成人了,更是烦躁不已,就随口冒出一句:“实在不行,就直接装一箱子银票得了。”
她这话说完,屋里的几位就都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开玩笑……开玩笑。”
“这想法不错,”米氏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她当年嫁入安平伯府的时候,因为娘家觉得对她有愧,就陪嫁了足足有十万两白银,再加上她外祖家留给她的产业,这么多年下来,她说句大话,除了皇室,这京城头里估计也没有谁能比她更富裕的了:“看来再过些时候,等昭亲王府下了聘之后,我得找个日子让汇通钱庄的大总管过来一趟。”
元娘没想到她的无心之语,竟真的说进了她继母的心坎里:“母亲,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您不会是来真的吧?”
米氏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想想觉得还是银子握在手里比较实在。”
元娘瞪大了眼睛:“您这样是要把昭亲王给彻底镇住啊?”
“这关昭亲王什么事儿?”米氏感到有些莫名,自古以来女方的嫁妆就是跟男方一点关系都没有:“昭亲王一个王爷,还是太后亲生的,他难道还缺银子不成?”
“还真缺,”元娘想了想,就摆摆手让屋里伺候的奴才都退下去,才低声说到:“严明前些日子应酬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一位户部的官员喝多了说漏嘴的,说是自昭亲王去了西北封地之后,朝廷就再没给过西北军军饷。”
“你说什么?”米氏那双跟五娘一模一样的柳叶眼瞬间瞪大了:“这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元娘当时听严明说这事的时候,就立马想到昭亲王是不是盯上他们家了?不过她把这想法说出来之后,竟被严明给耻笑了。
严明说依着昭亲王的身份,要真是想要银子还是很容易的,才不会盯上她们家这点子家底。她当时就背过身去,不住的翻白眼,那是他不知道她继母有多少身家才敢这么说。
“不会吧,昭亲王可是太后亲生的,皇帝嫡嫡亲的弟弟,户部不敢这样做吧?”陈氏有些怀疑。
米氏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她都把这事压到了心底,看来她应该要找人摸一摸昭亲王的底:“这事你们都给烂在肚子里,不许往外说。”
“知道了,母亲,”这事谁敢往外说,找死吗?
年后,这春宴是一场接着一场,但五娘却是一次也没参加,一则她怕麻烦,二则她自认为她已经有主了,就没那个必要再出门露脸去。就这样她整天窝在她的芷湫苑里吃吃喝喝的,眼瞧着人都圆润了一圈。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四,明儿就是元宵了,五娘倚躺在榻上,估算着那人这两日也是时候回京了,她这两天闲得发慌,想着要不要看在那人主动向她透露行踪的份上,给他做个香囊?
“兮香,把我的针线篓子拿过来。”
兮香闻言就跑进了寝室,没一会便抱着针线篓子来到榻边,把它摆放在炕几上:“姑娘是要打络子还是做物件?”
五娘微红着小脸:“我准备做个香囊。”
“那行,奴婢这就去给你找些粉色或者红色的锦缎过来,”说着兮香就要转身离开,不过她刚走了两步就被五娘给叫了回来:“不用找粉色的,你去找些红色、黑色的就行,顺便再拿些金线过来。”
昭亲王在正月十五之前赶回了京城,一回到京城,彦先生就急急忙忙地寻过来了:“王爷,傅天明估计是动不了了。”
“傅家那个女儿很得宠吗?”昭亲王坐到书案后边的太师椅上:“看来枕边风吹得不错。”
彦先生破扇子也不摇了,一手摸着嘴边的胡须:“宫里传出消息,傅天明那女儿自进宫之后,可算是一枝独秀,后宫竟没有一人能与她比及的,这对咱们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昭亲王伸手拿起放在案上的那几封印信看了起来:“宫里没有能够与她比及的,不代表宫外也没有,先生应该不用本王教你怎么做吧?查查那傅家女的底细,在宫外再寻几个像样的送进宫里。”
“王爷,那傅天明暂时就动不了了,”彦先生提醒道。
“本王也并非是一定要动他,”昭亲王想着要不是因为他小媳妇,他才懒得替皇帝擦屁股:“知会那傅天明一声,量他也不敢再压着安平伯府的起复折子了,要是他不听话,本王不介意提前送他去见阎王。”
“是,彦某知道该怎么做了,”彦先生就喜欢昭亲王这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正事问完了,他又开始碎嘴起来了:“王爷这次去南边雁谷,看来是捉着大雁了,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去安平伯府下聘?”
昭亲王这次去南边,的确只是为了寻摸两只活雁,毕竟他这一生不出意外只成这一次亲:“你去镇国侯府一趟,请本王舅父去一趟施府,问问正月二十是不是个好日子?”
“王爷选的,那就一定是个好日子,”彦先生朝昭亲王拱了拱手,便就退下了。
昭亲王一人坐在三思堂里,拿起刚刚他看过的那封印信,又重新细细看了一边嘴角一勾:“终于忍不住了吗?”
慈宁宫里,太后刚礼好佛,魏石就进来回禀说皇后来了。太后坐在主位上,放下手里的佛珠:“让她进来吧。”
皇后其实也不想来的,只是她不得不过来慈宁宫一趟,这皇帝已经连着半个月都歇在了新进宫的那个狐狸精那。今天好不容易皇上舍得从狐狸窝里出来,来了坤宁宫,皇后原还以为皇上终于对那狐狸精腻烦了,没想到皇上来坤宁宫只是为了知会她一声,说他要封那狐狸精为贤妃,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皇后知道她管不了皇上,但太后不一样,她知道皇帝怕太后。
“起来吧,”太后看皇后那脸上厚重的妆容,就知道最近她不好过:“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太后这一问,皇后就绷不住了,眼里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她双膝跪到地上:“母后,臣妾今日过来,是求您劝劝皇上的。”
后宫的事儿,太后是知道:“皇帝最近还一直歇在钟粹宫?”
皇后抽噎了一声:“是,今日皇上来臣妾宫里,说是要封那傅氏为贤妃,母后,那傅氏才入宫不到一个月,皇上就要封她为妃,已经算是违背祖制了,况且依那傅氏的德行,根本就担不起贤妃之名。”
太后没想到皇帝竟荒唐至此:“你就没劝劝?”
提到这个,皇后就感觉心寒得很:“臣妾劝了,可皇上说如若臣妾再劝就封那傅氏为贵妃。”
“好一个贵妃,”换成其他人,太后也许不会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那傅氏刚刚好就是她最讨厌的那一类:“小西,你去乾明殿请皇上过来一趟,就说哀家有话要跟他说。”
“是,”西嬷嬷躬身退了出去。太后不想看皇后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是看着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人:“你也先回去吧。”
“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景盛帝才来到慈宁宫。进了慈宁宫的宫门后,他心里才有些慌,毕竟他最近的确是有些荒唐,不过难得遇见一个喜欢的女人,景盛帝就想要多宠着些:“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
太后看了看景盛帝,也没叫他起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哀家听皇后说你要封一个刚进宫的新人为贤妃,可有此事?”
景盛帝听这话,就知道是皇后在太后这说了什么:“确有此事,皇后跟您说了?”
“哀家这都快要泪流成河了,”太后冷哼了一声:“你喜欢那女子,哀家也不拦着,但封妃之事暂时就不要再提了。”
景盛帝叹了口气:“儿子知道了。”
“你作为皇帝,一国之君,应该知道独宠是万万要不得的,雨露均沾才是长久之计,”太后接着说到:“以前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你自己去闻闻你后宫的那股酸味,后宫不宁,你前朝还能安稳吗?”
“是儿子的不是,让母后替儿子担心了,”景盛帝跪着,他心里也有些不爽快,以前他独宠皇后的时候,怎么不见皇后提什么雨露均沾?现在倒好,他只不过才冷落她几天,她竟告到太后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