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金算盘 木木木子头 4522 字 7天前

除了知情的那些人,其他的官员、女眷都恨不能捂上耳朵,皇家秘史知道多了,那命基本也就没了,他们今天是来祝寿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冯氏看了看那三个丢人现眼的贱人,用眼角余光扫了下坐在她上手的赵寅,后便拿起筷子继续用膳。这宫里的御膳做得就是比宫外的味道好,再加上这戏,也算得上是一顿上佳的断头饭了。吃吧,多吃点,就这最后一顿了。

其他几位知情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不时还点评一番,其中就属戏精镇国侯夫人莫氏最专注了。莫氏爱看戏,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天这戏还正合了她胃口:“演得不错,比上次安平伯府请的德盛班的头牌花颜演得还好,要不是知道内情,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镇国侯就更过分了,不知从哪掏出一大袋的瓜子,摆在了莫氏面前:“韩氏到底有个舞伶娘,会演也属正常。”这老两口子一人抓了一把瓜子,磕得咔咔响,看戏看得是津津有味,有说有笑。

肃亲王最近心情很好,毕竟家里要添丁了,有了这孩子,他跟渺渺也算是毫无遗憾了。这会他正服侍着风渺渺用膳,自己也偷空进了一点,毕竟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顿?

此时的韩氏已经哭得鼻涕眼泪一块下了,五娘正看得起劲,小算盘皱起了眉头,捏着自己的小鼻子:“母妃,她比砣砣还脏脏,砣砣有盘盘给擦鼻鼻。”

昭亲王闻言,就拉过自家的大胖儿子,捏了捏他的小肉脸,后将他搂在怀里:“一会跟紧你母妃知道吗?”

“知道,”小算盘不喜欢她们,他母妃昨晚就说了今天是祖母的寿辰,不能哭要笑。为这个他昨晚陪着最爱哭的砣砣玩了很久,也叮嘱了砣砣很多很多遍,今天不哭的。可现在他的砣砣没哭,这三个大人却哭了。

太后始终盯着皇帝的脸:“你刚都听到她在说什么了,哀家旁的也不想多问,只问你一句,你是谁生的?”她就是让要韩秋儿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儿子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周作灵给的。她还要韩秋儿眼睁睁地看着她富有四海的儿子变得一无所有,成了过街老鼠。

景盛帝在太后的逼视下,有些退缩,他怕了,想回去后宫,他颤抖着嘴唇说:“母后,儿臣恭祝您……”

“你还没回答哀家的话,”太后可不喜欢这么模棱两可的,她依旧不打算放过皇帝:“怎么,不敢回答了,你不是已经查清了吗?”

这时,韩氏连连对着上位磕头,磕得梆梆响:“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周作灵,我求你放过他,你放过孩子,他是皇帝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皇帝……皇帝,我的儿啊……”

“终于承认了,哈哈……,”太后笑了,仰头大笑,就好像要将几十年憋在心中的郁气都给笑出来似的:“终于承认了……哈哈……哀家终于……终于不用再被逼着承认皇帝……是哀家生的……哀家……哀家真的生不出皇帝这样的儿子……真的生不出……不要为难哀家……”

韩氏愣住了,就连哭都给忘记了,不很快就回神了:“你自己生了儿子,就不把他当人了,有你这样恶毒的吗?”她有找回了思路,接着往下走:“你忘了当年为了保住在宫里的地位跟恩宠,你是怎么从我身边将他抢走的吗,那时你又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越说越顺口,越说越激动,韩氏的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跌至地面:“可你后来是怎么做的?他还那么小,你就对他不冷不热,为了孩子,我觍着脸时常进宫来看他,可是即便这样,你依旧视他如草芥,我后悔了……”

“所以呢?”太后的面上依然带着淡笑:“你现在想要认回他,可以,哀家不拦着。”

殿下的文武大臣,脸色变了,按韩氏那般说法,皇帝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那……那太后岂不是为了荣华混肴了皇家血脉,这……

有几位言官想要出列,不过却都被家里跟着来的内眷给拦住了,这当御史当傻了吧,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不瞎的,谁瞧不见太后身边坐着的那位,看看人家,韩氏都说到这份上了,依旧抱着儿子说悄悄话,没点准备的,谁能这么淡定?

文武百官这么死板板地坐着,好像真的是在看戏一般,韩氏就顿觉不好了:“你以为皇帝是奉国将军府的孩子,你错了,皇帝是我跟先帝的孩子……”

莫氏磕瓜子甚觉口干,刚喝了一口水,就被韩氏这句话给刺激得喷了出来:“咳咳……,这……我就说这韩氏长的就像个万人骑的,还真是千人睡的。”

瞬间,殿里的那些官家女眷面色都不好了,这太后可是先帝的原配嫡妻,现在这皇帝竟从原配嫡长子变成了奸生子,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边上的男人。

“哎吆吆,看我听到了什么?”米氏笑看着跪着的韩氏,带着不屑:“你这哪是皇帝生母,怕不是跟皇帝有仇吧?还有那死了的奉国将军赵毅,我就想知道一点,赵毅死的时候知道你给他找了一那么厚背景的连襟吗?”

“奉国将军府百来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算是毁于一旦了,”风渺渺喝了一口红枣枸杞茶:“你说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要认回皇帝。我倒是想问问你是想认回做皇帝的儿子,还是只想认回儿子,不管他是不是皇帝?”

韩氏懵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忍不住看向赵寅,这……这……

“你的故事说完了,现在应该轮到哀家了,”太后脸上没了笑,只有恨:“在这之前,哀家要向在座百官坦承一件事,皇帝的确不是哀家生的。乐山大慈恩寺的后山,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孤坟,里面埋葬着哀家的嫡长皇子景元曦,还有哀家对景室皇朝所有的情。”

太后没有像韩氏那般痛哭流涕,她高抬着头,双目俯视坐在下面的人,泪也只是默默地流:“韩秋儿,你知道哀家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跟先帝有奸情的吗?”

“我跟先帝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我们相约白首的,”韩氏还在挣扎,只是没有人觉得她可怜。路都是自己走的,那么路的尽头是什么,是好是坏,也只能自己承受。

“比你们想象的都要早,”太后嗤笑一声:“在你们把哀家当傻子一般对待的时候,殊不知,在哀家眼里,你们比那戏文里的丑角还不如。哀家刚怀上曦儿时,就已经知道先帝在骗我,只是那时候哀家年轻太傻,坚信‘虎毒不食子’,何曾想到那少有的例外却被哀家遇见一个。”

下面的大臣又有些坐不住了,太后扫了眼底面的人:“花儿,把证据呈给在座各位瞧瞧,看看哀家有没有说谎?”她深叹了口气:“几十年了,哀家不想再忍着了,景家皇室欠哀家跟镇国侯府一个交代。更欠天下万民一个交代,皇帝登基多年,终日沉迷于美色。这宫里,除了哀家的慈宁宫,可还有他没动过的?”

“而皇帝之所以能登上皇位,除了顶着哀家原配嫡长皇子的身份外,还真的要感谢他这位生母了,要不是她跟赵毅串谋,老三的腿怎么可能会被废?”太后盯着畏缩着的韩氏:“那么今天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贪、嗔、痴。”

花嬷嬷捧着当年被灭门的陈太医留下的两本脉案,先来到了宗室这边,请他们一一过目,之后就按着品级,让那些官员看个清楚,毕竟刚刚韩氏演得不错,声情并茂的,把自己都给唱哭了。

第70章

“你胡说,”韩氏耳边都是那些大臣们的窃窃私语,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带着满满的鄙夷:“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你抢走了我的孩子,你……你自己没用,诞下个死胎,就想要抢我的孩子来争宠,你……你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她慌了,为什么周作灵会有证据,她哪来的证据,难道是韩国公府的?不可能,韩国公府已经死绝了。

太后根本不理会韩氏的疯言疯语,在她看来韩氏已经没有用了:“这两本脉案,一本是哀家的一本是韩氏的,都是当年被灭门的陈太医留下的,”太后好似陷入了回忆一般:“哀家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孩子被剥离哀家身体时,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我怀了他七个月,我跟那孩子就只有七个月的母子情份。”

她右手紧抓着心口处的衣裳,就连那穿在身上处处显着尊贵的凤袍就被她抓皱了,五娘赶紧过去,搂着太后,此时她也已经泪流满面,劝说:“母后,都过去,您不要再想了,皇兄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您过得这么辛苦,这么痛苦的。您还有王爷,还有我们,您放下吧。”

五娘紧搂着太后,看向坐在底面的百官,哽咽着说:“想必各位都已经看了那两本脉案,脉案上记录的清清楚楚,当年母后的胎是比韩氏的晚了近两个月的,可是因为先帝……,对外竟变成了母后的胎比韩氏的还要大近一个月,这一晚一早算起来就可知当年韩氏的胎是瓜熟蒂落的,可是母后却紧随着韩氏生产,这其中内情大家一想便知。没道理自己的孩子不要,竟喜欢养别人的。”

“啪啪,”肃亲王也在这时拍了拍手:“要是那两本脉案还做不了证,那本王这,还有两个会说话的,带上来。”

几乎是肃亲王的话音刚落,两个老态龙钟的一男一女就被带了上来,他们相扶着慢慢走入殿内跪下。

肃亲王起身,一瘸一拐地来到那两人身边:“在赵毅失手废了本王左腿的那一天起,本王就开始查了,因为本王不相信赵毅会失手,除非他故意的。那他要是故意的,本王被废,谁最得利?”

说到这他就看向了皇帝:“本王一开始也怀疑过太后,后来细查下去,本王就同情太后了。一直以来,本王都以为本王的母妃是先帝后宫最可怜的女子。后来查清楚了,才知道本王母妃不算是那个最可怜的。先帝对不起太后。”不言而喻,太后才是那个最可怜的。

“这两个,别人肯定不认识,”他看向韩氏:“但这个老妇,韩氏你应该看看她,她曾经可是你身边最伶俐的丫头,当年就是她给你煮的催产药,也是她跟你一起把那个孩子扔去京郊乱葬岗的,你不可能不记得她?”

韩氏身子一顿,她慢慢转身看向跪在肃亲王身边的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妇,虽然脸上都是褶子,但眉眼处,她还是能找出腊梅的影子,她迅速扭过头:“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她?”腊梅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年可是她亲手送她上路的。

“你当然不认识我,你已经是贵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念着我这贱婢呢,”老妇冷笑一声:“不过你不记得我不要紧,我念着你就行了。当年你跟先帝偷情,可都是奴婢给你们守的门,你许诺过奴婢的,说要给奴婢一个体面的出身,再替奴婢寻一户官家子弟,好让奴婢也过上呼奴使婢的日子,我倒是盼着,可你却忘了你曾经的承诺,最后赏了奴婢一刀。”

当年也是她咎由自取,看不清韩氏的真面目,不怪旁人,只怪自己太贪。好在遇着身边的这个好人,救了她,不然她早就是一钵黄土了,哪还有今天向太后赎罪的机会?

老妇说到这,就看向了主位上的太后:“当年先帝其实并不想伤害太后娘娘腹中的孩子,他本想着等太后娘娘诞下子嗣时,就把韩氏生的那个抱进宫跟太后娘娘诞下的孩子,充作双生子。”

太后闻言愣住了,转头看向那老妇:“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哀家后来会提前生产?”那个孩子是她这辈子过不去的坎,她千防万防还是没能保他活命。

老妇轻笑一声:“韩氏怎么会容得呢?自她知道先帝的打算之后,就问询了陈太医怎么才能提早生产?陈太医也告诉她了。自那以后,她每天都让我搀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动。她算着日子,知道太后的胎刚入七月了,她就再也等不下去了,让我去外面几家药房偷偷买药,配成了一剂催产药。她倒是狠心,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