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三人都是一惊,傅青川和傅青轩的模样更是心疼无比——云儿还这么小,正是要吃好睡好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这样劳累?
“你还这么小 ,怎么能熬夜?以后拿给我看。”傅青轩终于道。
“奥。”看三人这么紧张,霁云只觉心里暖暖的,“三哥,四哥,阿虎,你们来了,真好。”
只是——
“三哥四哥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憔悴,病了吗?”
实在是傅青轩本就瘦弱,现在看着更是瘦的脱了形,至于傅青川,也是满脸沧桑。
“少爷,啊,不是,小姐,我们可不可以先吃些东西?”傅家兄弟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李虎却可怜巴巴道,“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一口热乎饭了——”
却是傅青川和傅青轩,一接到霁云的飞鸽传书,便以最快速度处理好萱草商号的相关事务,然后一路马不停蹄从朔州而来,一路上风餐露宿,硬生生把最快也要一月的路程缩短了整整十天!
“三哥、四哥,你们这么赶路,身子怎么吃得消?特别是三哥,你身子骨本就有病,怎么禁得起这般奔波,我不是让你们就当游山玩水,慢慢来吗——”霁云顿时担心不已,瞧着傅青轩二人,神情中充满埋怨。
两人看霁云神清气爽,又看那些下人恭敬无比,心中的大石头全放了下来,任霁云忙前忙后不停唠叨,两人却觉心中安适,笑容满面的眼睛只管跟着自己这失而复得的妹子转。
霁云一面忙让人准备吃食,又让人请来李昉,帮傅青轩诊断,好在两人虽是瘦弱了些,身体倒还无事。
三人本来说,等吃了饭,便要去安排萱草商号——现在改名为顺兴商号的相关事务,霁云却是坚决不允:
“钱财那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哪有哥哥们的身体重要?”
晚间容文翰回府,听说是傅家兄弟到了,便亲自大摆筵席——
两人的身份,霁云自然早就告诉他,只说傅家兄弟的二哥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甚至为自己而死,至于这两位兄长,一个才华不凡一个是经商奇才,帮着自己打理商号。
哪知容文翰听了却是半晌无言。
霁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件事情爹爹并不知晓,自己怎么一时兴奋,全都说了出来?
看爹爹怔怔的瞧着自己,又是自责,又是心痛,又是难过的模样,霁云忙摆手:
“爹爹莫担心,都过去了——”
容文翰伸出手,慢慢拥住女儿,声音粗噶:
“云儿,以后,有爹在,你可以无理取闹,可以,骄纵蛮横,就是不能再受一点儿委屈。”
别家的千金小姐,那个不是享尽荣华、高高在上,惟有自己的女儿,却是为了自己流落江湖,受尽折磨!
想到这一点,即使怀里拥着女儿,容文翰心里仍是一抽一抽的痛——这般懂事的宝贝,自己怎么忍心再拘着她?只想着,怎样才能把这之前欠她的给百倍千倍的补过来才好。
“爹——”霁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哪有当人老爹的这么教导女儿,那不是摆明了让自己当个纨绔吗?
不得不说人和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容文翰和傅青川,虽是第一次见面,竟是便一见如故,很快,容文翰便拍板,先送傅青川到太学中就读。
本来两人的意思,是见了霁云一面,就要离开,却硬是被霁云押着在府内又歇了三天,看两人全都恢复了元气、神清气爽,方才准两个人出府做事。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霁云还没有游过上京城,这日里便也扮了男装,和三人一起往隆福大街的铺子而去。
不愧是三朝名都,千年古城,上京的繁华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皇城内街道全是宽阔的青色条石墁成,大街之上,行人如织,好不热闹。
更兼容文翰此次大胜而归,人们心里安定之余,更是因为解除了祈梁的威胁,人人都面带喜悦。
很快,三人便来到隆福大街,远远的就看见商铺前,张才正在跟一个人吹胡子瞪眼。
一大早得知小姐今日要来查看商铺的消息,张才就忙忙的赶了来,哪知刚下马,正好撞上同样来巡商号的志得意满的谢府大管家周发。
周发早就有心把张才手里的容家铺子给吃进去,哪知这个张才也是个犟的,明明已经被自己挤兑的快站不住脚了,却还是不肯认输。这会儿看见张才,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哼了声道;
“哎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张管事啊?今天来的倒早,只是,啧啧——”
瞧着门可罗雀的容家两处铺子,不住摇头叹息,声音中又是讽刺又是揶揄:
“你们的货物还没补过来吗?你说说这可怎么好?待会儿我们要的上好的货又有几车要送过来,不然,匀几件给你们?”
因隆福大街最是繁华,来往客人多为京中权贵,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自然卖的不好。
张才虽是有头脑,但怎么也架不住谢家有门路啊,能找到的货源,自然有限,府里主子又不在府中——便是回了府,容文翰的性子,也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便动用自己的关系,至于表小姐,也就在府内听着就好,出了府,却是算不得什么。
张才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旁边的谢家日进斗金,自己这边却是冷冷清清,几近倒闭。
只是这会儿见识了小姐的厉害,又知道小姐马上就要来接手商号,平日里被冷嘲热讽,忍忍也就罢了,这会儿却是再不愿忍下去,哼了声道:
“是吗?周管事,还是看好自己那些东西吧,我只怕再过会儿,你那东西怕是来不了,你要我们这边哭闹呢!”
“哈哈哈——”周发笑的猖狂,抬头看看天,对旁边的随从道,“这天亮了吧?怎么有人这会儿子还没睡醒,在做白日梦呢?”
“你——”张才气恼无比,抬头正好看见霁云一行,便不再说话,丢下周发,忙迎着霁云而去。
看着几乎等于落荒而逃的张才,周发这才冷笑一声,得意洋洋的转身进了铺子。
霁云瞥了眼小跑着来到跟前的张才:
“刚才那是——”
“他就是谢府管事周发。”张才神情羞愧,“都是奴才无能,请主子责罚。”
“无事。”霁云摆手,一个小小的管事罢了,自己还不放在心上。
几人这便转身要走,身后又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霁云回头,却是阿逊,正匆匆而来。
看到霁云等人,阿逊紧绷着的神经顿时一松,脸上已是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