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对着镜子乐呵呵的,举起镜子从不同的角度照着自己,样貌是自己的,这是她最高兴的事情,男衫是按照她的身材定做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位俊朗的美少年,她越看越爱,发现自己穿上男装也是俊美的,脸上笑得像一朵花。
狩琪后退几步,绕到桌子对面,装着偶遇的样子,对着紫薇抱拳行礼,语调低柔,一字一字慢慢的道来:“公子,在此相遇真是有缘,公子,在下叫狩琪,今年快二十,狩琪这厢有礼了。只是不知公子姓甚名谁,贵庚多少,是否愿意与在下结为异性兄弟,在以后的行程中,与公子一起结伴而行,这样路途就会不寂寞。”
“扑哧”紫薇开心的笑了,依样画葫芦学着狩琪的样子,对着他抱拳行礼:“公子,紫玉今年快满十六岁了,与公子结为异性兄弟,是紫玉的荣幸,琪公子,请受小弟一拜。”
“我年长,托大为哥哥,你以后就喊我琪哥哥,我就喊你紫玉弟弟,时辰不早了,弟弟,我们该启程了。请!”狩琪自然的拉着紫薇的手,走出了客栈。
紫薇踩着狩琪的脚印,两人开着玩笑一起走出来。
一路走过来,她发现客栈里冷冷清清的,除了几个小二在忙进忙出以外,客栈里已经没有客人滞留了,她这才想起来,整座客栈被向阳包下来了,侍卫们离开了客栈,客栈里只是剩下她和狩琪两位客人了。
她悄悄的吐了吐舌头,自己的任性使得狩琪,滞留在客栈里陪着她,刚才她还闹了一番情绪,耽搁了不少时辰:真是任性!
紫薇走出客栈,就看见客栈前门有一棵大树,有两个人带着斗笠,肩膀上挂着包袱,牵着三匹马站在一棵树下等候着。
其中有一位高大的年轻人,身穿黑袍背对着他们,他站在树下,随手从地上扯掉了一把草,来到白马面前喂着它。
旁边一位身穿灰袍的年轻人也学着他的样子,随手扯了两把草,同时在喂另外的两匹马。
他眼睛尖看见狩琪和紫薇走过来,忙把斗笠朝上推了推,露出一张惶恐的脸,弯腰行礼:“小人何靖向郡主,琪公子请安。何靖专程赶来侍候公子和郡主。”
他行完礼不敢直身,对他擅自离开赶来给向公子送红袍的行为,不知琪公子会如何处罚他,他吓得大气不敢出,额上冷汗淋漓,悄悄的用眼角向向阳求助,希望向公子出面替他求情,免去处罚,随着他们到达连城。
黑袍背影缓缓转过来,目光落在袍袖下相握的十指,斗笠掩住了面部失落的表情,他随手扔掉手里的草,指着何靖冷声喝道:“还不去把马喂饱,时辰不早了,上路了需快马加鞭的赶路程。”
“是,公子。小的一定会把马喂饱的。”何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用感激的目光朝自己的公子望了一眼。
看不清斗笠下的表情,冷冷的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这一句冷声如一盘冷水将紫薇的满心的欢喜兜头泼掉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停滞了一下,指尖悄悄的在宽厚的手背上轻轻的扰了一下:“狩琪,哪是向阳吗?”
“是的。”狩琪的眼里微微荡起了涟漪,唇角微微上翘,挂起了玩味的笑意。
听话听音,知道他等久了,有一些不愉快,何靖跟着他,自然就成了他的出气筒,她也懒得理会他了,等着他去撒气,气撒够了就好了。
一双圆圆眼睛从斗笠下射过来,看看女扮男装的紫薇,依然显得超凡脱俗,清丽无比,一身白衫的狩琪站在她的身边,贵气逼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不灭的印象。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狩琪眼里滑过无奈,这一丝无奈很快就消失了,转为一丝浅笑。
“哼,女人真是麻烦?”向阳明白了狩琪眼眸里的无奈,他脸拉得老长,使劲把斗笠往下压了压。冷冷的哼了一声,赌气似的转身就走。
“混蛋,我惹你了?”这个向阳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讥讽她,本来一大早他把侍卫都放走了,害得她白担心了一场,她就对他有想法。如果不是狩琪过来给他解释了半天,她见到向阳一定揪住他衣领大骂。
她还没有骂他,现在他反而挑刺起来了。嫌她起床太晚了,正好捅在她的痛处
她甩开狩琪的手,冲过来,踮起脚尖,掀开斗笠,指着他的一张黑脸讥笑起来了:“别以为你穿上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不就是晚了一点吗?你擅自做主把侍卫放走了,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好,倒打一把。”(首发:)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苦难言
“郡主你冤枉我了,清晨,我就赶过来向你请安,我站在房门外一直等候着,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你还未醒……!”向阳睁着圆圆眼睛,声音越说越高,看着相握的两双手,心里忍不住生气。
“强词夺理。擅自做主就是你不对。”紫薇见他越说越不对,还没有说到两句话,就像个怨妇一样,抱怨着她,他也不想想,她是一个弱女子,从来就没有出过府,昨天坐在撵车内,马不停蹄在崎岖不平的山路,颠簸了一天。
撵车把她颠得七荤八素,浑身的骨架都颠散架了,累得在车上就睡着了,回到客栈晚膳都没有用,一直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鸡叫三遍她都没有醒,她哪里知道他来了。
他不仅不好好的侍候她,反而出言相激,埋怨她多睡了一会儿。他哪里有一点大丈夫的模样。
同样是夫侍,狩琪温顺谦和,心细如发,知道第一次出府,怕她不习惯,坐在撵车内精心的侍候她,在客栈里,怕她认床,睡不习惯,就赶过来衣不解带,和衣而卧的侍候着她。
她自己都没有料到,狩琪是一位谦谦君子。侍候她的时候,彬彬有礼,遵守礼节的,没有任何冒犯她的意图。
两厢相比,熟好熟差就分清楚了。
紫薇一双怨恨的眼睛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理他。
“郡主,这一次你冤枉了我。”向阳的圆圆脸拉得老长。他委屈的摊开双手,心里有苦难言。
一心为她着想,她还不领情,昨晚的刺客来暗杀她的事情,他不敢跟她解释,怕她受到惊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连日劳累奔波,嗮的脸蛋发黑,为了抓刺客,他一晚上都没有歇息,亲自领着侍卫负责客栈的警戒和安全,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回房打了个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担心紫薇的安全,实在睡不着就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脸也未洗,随手披上黑袍赶过来向紫薇请安,借此来看看她是否安好?谁知等了她一个多时辰,她还在呼呼大睡。
他焦急的在外面转来转去,等得心烦意乱。看看天色已明,他就走到房间,抬手把着门环,正准备推门进去时,突然,房间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下床的响动。
把着门环的手滑落了,他退后一步,“吱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晨风从半开的门缝里灌进去,将幔帐吹开,露出被子的一个角,一只雪白的柔荑伸出被外。
“昨晚,是狩琪侍寝,昨天是狩琪在侍寝。”这一幕刺激了他的大脑,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使他倍受打击,他的脸黑了,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的滋味,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吃醋,他这样做是对的,可是,当他亲眼目睹这一切时,心里忍不住产生了嫉妒:“为何如此?”
狩琪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轻手轻脚,从门缝里出来随手掩上门。
向阳目不斜视,双眼依然朝着一个方向,紧紧盯着门环。眼里滚动着不明的情绪。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公子辛苦了。”
向阳回过头,狩琪如沐春风站在他的面前,眼里噙着一丝笑意。
一阵波浪滚过向阳的心里,他听懂了狩琪的问候,昨晚他的辛苦努力得到了狩琪的认可。
一丝苦笑滑过脸颊,一切回到了原地,他被狩琪的几句问候打回了原形,在客栈外面加强警戒是他的职责,他呆在紫薇房间是他的职责。
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朝狩琪抱拳行礼:“多谢琪公子的挂念,保护郡主的安全是我的职责,只要郡主一切安好,累一点也是值得的。”
狩琪背着手,离开了302房间,朝外面走,离房间十几步时站住,向阳来到他的面前,把昨晚的情况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琪公子,已经控制了客栈,昨晚突击审问了客栈里的伙计,据伙计反映,他们不知道客栈的掌柜易主了,估计掌柜的已经被他杀死了,而后易容冒充掌柜的,他接任掌柜以后,收买了江湖上的一些人混进了客栈充当伙计,他在暗中同黑衣人勾结。现在,已经把这一些不法之徒清理出来了,连夜送到了京城交给衙门处理。琪公子,下一步怎么走。”
“车队的目标太大了,侍卫分两批走,等他们走远了以后,我们带着郡主走另外的一条路。这样安全一些。”黑眸闪了闪,对着向阳耳语了几句。
一张圆圆脸此时涨得通红,他伸手将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拿掉,身子微微前倾,错开狩琪的视线,不敢掉以轻心,把狩琪的每一句话记在脑里,反复琢磨着,觉得此计可行,不由赞道:“好一计偷梁换日,此计甚好。”
“琪公子,郡主交给你了,其它的事情交给我了。告辞。”原来向阳一直都不愿说出来的一句话,此时脱口而出,他把紫薇交给狩琪了。他脑子醒悟了:大敌当前,岂能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