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瞪眼魏叔玉,嚣张地笑一声,就大迈步走。随后一行人就到了齐飞在归义坊的住处。院子里屋舍三间,都十分破旧。屋子外墙糊着厚厚地一层黄泥,抹得坑坑洼洼,一点都不平整,故而把整个院子衬得更加寒酸破旧了。
魏叔玉一进到这里,就夸张地环顾一周,刺激齐飞道:“这么破的地方你告诉我有黄金?是黄土吧?”
李明达和房遗直速扫视整个院子的情况后,此时已经把目光就定格在泥土抹得最厚的那堵墙上。她和房遗直对视一眼后,了然彼此心中都有相同的猜测的。
这时候魏叔玉的话,引来随行衙差们的哈哈大笑。
齐飞也笑,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和自信,他口气铿锵地对魏叔玉道:“你再好好看看,别最后闪瞎了你的眼!”
狄仁杰和魏叔玉在齐飞的话的提醒下,再一次观察院子的情况,随后考虑到金子可能的藏匿之处,最终一人把怀疑地目光放在了墙上,另一人则看向了院子里的一口井。
李明达命侍卫铲墙。侍卫拿刀狠狠地往墙里一戳,就撞了什么硬东西。而后转动刀刃,快速刮掉了墙上的黄土,一抹璀璨的金黄露了出来。侍卫见状,加快抠挖的速度,很快就露出了一整块金砖。
齐飞见侍卫一脸诧异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这下见识了?到底谁才是真正壮大互相帮的帮主!”
李明达一面命人将黄土墙拆了,一面进屋环顾。程处弼在旁和李明达说明情况,“先前来搜查过,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名单账本之类的东西。”
李明达亲自看过之后,也觉得这地方‘家徒四壁’,没什么可藏之处。
“会不会也和金子一样,被封在墙里了?”狄仁杰问。
“既然是账本,一定要经常拿取进行记录,必然不会封在墙里。”不过李明达还是为了避免遗漏,谨慎地叫人检查所有的墙面。
随后不久,一整墙的金砖都被抠挖露了出来。虽有泥土夹杂在缝隙之中,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它发出灿烂灿金光,整整一面墙的金砖,实在是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当下这边挖墙现金砖的举动,很快吸引了附近百姓的注意,尽管有衙差在院外驱赶,但还是没能阻挡百姓们的口口相传,随即引得越来越多的百姓在外围远远地围观。
齐飞此时还被这押着站在院中间,他看到自己那一整面金墙后,脸上除了有惋惜恼怒之色,还浮起几分得意之色。虽然金子没了,但至少他证明了自己。齐飞扭头,看到那边有那么多百姓发出唏嘘惊叹之声。他顿然觉得很骄傲,哈哈大笑几声,把身体挺得更直。
李明达随后从屋子里出来,见到有这么多百姓,心料不好。
恢复冷静的齐飞,眼珠子转转,脑子里也想明白一些事。
“我知道了,你们看到金子还不知足,想找互相帮的名单和账本是不是?放心吧,你们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给你们。”
“不给很正常,因为你压根就没有。”魏叔玉道。
齐飞瞪他:“怎么,见识了我一整墙的金砖还不甘心,还想通过激将我的方法知道更多?你们真把我当成糊涂蠢材?呵,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都好瞧瞧,这一整面金砖在我家的墙里,我若不是互相帮的帮主,能做到么,谁会舍得把这多记住你放在别人家!哈哈哈……”
齐飞越说声音越大,越嚣张。他高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四周的百姓知道他的作为,搞出大动静。
侍卫随手抓了一把稻草就堵住了齐飞的嘴,将他押向肆意楼。
一行人随即都骑马朝肆意楼去了。
“疏漏了有百姓围观的情况,刚刚让他得逞了。这齐飞自觉‘扬名’了,之后只怕他不会再招供什么。”狄仁杰皱眉,有些发愁地叹道。
魏叔玉点点头,也发愁这件事,转而就抬眼看着在前头那抹娇小的身影。本身案子错综复杂,对人就是个挑战,其中牵涉的人物又是……
魏叔玉一想到少时那个站在阳光下,一直会对他甜甜微笑的女孩,心底就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心疼感。那时候的公主还很黏着她的太子大哥。太子殿下对她亦是喜欢至极。公主那时候很是痴迷木雕的小人。太子时常会因公外出,就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在当地买木雕的小人送给她。不到一年的时间,公主的房间里就攒了两大箱,都是太子送的。
晋阳公主嘴里也会时常念叨太子,说他是她最敬重爱戴的兄长。
多深厚的兄妹情分一直令他艳羡不已!以至于有段时间,魏叔玉羡慕地跟着效仿,待妹妹魏婉淑胜过所有。其实时至今日,他对魏婉淑也比别家兄长对妹妹好几倍。
“肆意楼到了。”
狄仁杰的一声提醒,令魏叔玉扯回思绪。他定睛再往前看的时候,已然不见公主的身影。
狄仁杰一眼看破他,笑叹:“他们都进去了,咱们也快点。”
魏叔玉点头,利落跳下了马,忙跟了进去。
肆意楼早已经接到衙差的提前通告,已经将楼内所有客人清空。
一进门,李明达就打量齐飞,让他交代账本的藏匿之处。
齐飞眼珠子转了下,看着地面,不出声,不承认。
“你不常出现,只有阴天的时候你才在。所以我猜这随时需要记录的账本,必然就在肆意楼。原因至少有两个,拿取方便是其一,魏王产业没人敢擅动为其二。”
李明达的话让齐飞的眼皮多眨了两下,他板着一张脸,盯着地面,不欲做出任何表情让对方发现破绽。然而他并不知晓,他面部那些细微的表情,早已经入了公主的眼,并被察觉出了破绽。
肆意楼内的店掌柜早已经带着楼内众多仆从规避。所以而今楼里,就只有李明达等官府的人带着齐飞在此‘旧地重游’。齐飞闷声被迫跟着李明达一间间房走,一直走到最后一间库房,他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面部的肉没有任何绷紧状态。相比与他刚进肆意楼的紧张之态比,差距很大。
在旁不知情的狄仁杰和魏叔玉此番跟着行走,皆是满心疑惑。这样带着犯人走走,不去严刑逼问,真的可以找到账本?
狄仁杰虽然清楚公主是个聪明之人,不大会做什么蠢事,但是他真的很疑惑现在做这个是否真的有用。狄仁杰拽住魏叔玉,小声疑惑地问他懂不懂。魏叔玉也摇头,眼瞧着公主那边又往肆意楼大堂的方向回,魏叔玉才出声跟狄仁杰道出他的担心。
“这案子涉嫌东宫,我担心贵主可能是心慌了,所以就……”
狄仁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俩人随即琢磨着,该怎么帮助公主尽快弄清楚案子,那厢田邯缮就来了,传公主的吩咐,请他们帮忙审问叶屹名单上的东宫官员。
“过会儿就是晌午放值的时间,程侍卫会带上人,将名单上的东宫官员悄悄请到尉迟郎君家,还要劳烦二位帮忙审问。贵主说了,若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要太过刁难这些官员,问清楚就好。不过却也可以震吓他们一下,让他们明白事情的利害。有事最好当下解释清楚,回头名单呈给以后,他们再没有了解释的机会。”
魏叔玉和狄仁杰忙应承。
“还有一句最重要的嘱咐,不要徇私。”田邯缮补充一句,接着笑道,“贵主相信二位郎君才智可堪当此任,还请二位认真行事,不要令贵主失望。”
田邯缮说罢,就行礼道谢。
二人忙叹人田邯缮太过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