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寂说完这些话后,就对房遗直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谢过他。
房遗直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态度有何异状,只是淡然摆摆手示意属下去准备就是。
“不知案子查得如何,可有清寂需要帮忙的地方?”崔清寂问。
“没什么太大的线索,若是你能帮忙便再好不过。”房遗直大方表示。
崔清寂扫了眼房遗直的表情,微微地笑起来,“遗直兄太过看得起我了,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听闻你才高八斗,今见本人,不必论及诗书才华,只观言谈举止,也知你是个不俗之人。既然有位学识渊博的聪明人来好心帮忙破案,必然有所受用,我和公主哪有拒绝的道理,自然高兴。”房遗直话无半分矫情,风度逸然,令人不禁就想起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崔清寂扯起嘴角,配合地对房遗直行礼致谢。
“才疏学浅,不及世子半分,查案事关重大,我并不精通。只怕白白的给你们凭添麻烦,若只是查案之中遇到什么难解之处,刚好我可帮上忙的时候,我再出一份力吧。”
“崔六郎太过自谦了,却也不能强求于你,便遇到难处的时候再找你帮忙。”房遗直淡淡的笑道。
待茶上来之后,房遗直就请崔清寂尝一尝。
“自家制茶之法,晋阳公主已经尝过了,直赞好,你试试看。”房遗直伸手做一个‘请’的示意。
崔清寂听他又提晋阳公主,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敛眸看着翠碧的茶汤,眼底划过一丝冰冷。
再抬首,他又笑着吹了吹茶,先闻茶香,待茶稍微温了一些之后,便品了一口。
房遗直一直看着崔清寂,目光随和,似乎只是在单纯地等他评价茶的味道如何。
崔清寂咽下了满口的茶香,只对房遗直简单地评价道,“好茶。”
房遗直笑了,“便知道你会喜欢。”
随后房遗直便让人包了一包,给崔清寂拿过去。
此时若有拒绝之言,那边有失礼节了。崔清寂只能起身谢过,命随从木朗收好。
从房遗直的住处离开之后,崔清寂就问木朗,觉得他刚刚和房遗直的对话如何。
木朗明白自家六郎此问何意,斟酌片刻之后,便道:“该是不相上下。”
“呵,不相上下?”崔清寂冷笑一声,而后仰头看着西边飞起的红霞,浅淡地感慨了一声,“快日落了。”
“是。”木朗道。
“回吧,和晋王好好下几盘棋。”崔清寂道。
落歌又重新泡了一壶好茶,给自家世子。
房遗直接了茶,便垂眸自饮。
落歌在旁道:“刚刚只怕是气坏了那崔六郎,他输了。”
“没什么输赢。”房遗直饮了一口茶,便不咸不淡地说道。
落歌垂首应承,心里还是认定他家世子气派超然,不与人一般见识。他倒是小心眼了。不过世子与崔清寂的对弈,他在旁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崔清寂一进门,就意图用喝清茶的事来挑衅世子,世子未恼半分,只是提到查案时以他和公主名义邀请崔清寂来破案,之后又以主人自居,硬是送给了‘爱喝茶’崔清寂一包茶。
说到底,世子以主对客,便是不管崔清寂作何反应,他始终是客,这就已经是输了。
落歌万般佩服自家主人四两拨千斤的能耐。便是身为下人,跟在这样主人的身边,他能学到很多东西,为他的幸事。
……
傍晚,尉迟宝琪用过晚饭之后,照往常的习惯在附近走一走,消消食。
忽听有一女孩的求救声。
尉迟宝琪循声走了几步,一瞧这女孩身边搀扶着一人,是魏二娘。方想起来,这喊人的魏二娘身边的侍女圆月。
“出什么事了?”尉迟宝琪见魏婉淑闭着眼,整个人无力地搭在圆月身上,似是昏迷了。
圆月一见尉迟宝琪,愣了下,忙抹了眼泪,给尉迟宝琪行礼人,然后跟尉迟宝琪道:“刚吃过饭,陪我家二娘出来走走,谁知她忽然就晕倒了,叫醒了却也是头晕挪不动步。我想把二娘背回去,喊大夫来,却是力气不够,也不敢下前头那石阶,就怕自己走不稳了,再把二娘摔一下。”
梅花庵建在山上,所以经常有一些上下坡的石阶。尉迟宝琪一瞧也确实难走,圆月也是个身量娇小之人。
魏婉淑这时候眯着眼睛,虚弱地摇了摇头,对圆月道:“我没事的,这就可以走,却别麻烦尉迟郎君。”
魏婉淑说罢,就硬撑着要下台阶,结果身子不稳,就朝下栽了去。
尉迟宝琪忙叫不好,立刻伸手搀扶。好在他及时拉住了魏婉淑,不然她真会一头磕在了石矶上。尉迟宝琪随即感觉到魏婉淑小小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有些灼热,心咚得跳了一下,忙把魏婉淑推给过来搀扶的圆月。
“抱歉。”
魏婉淑感觉到尉迟宝琪的排斥,忙行礼致歉。
尉迟宝琪反倒不好意思,她许有性命之忧,自己却还在想些有的没的。他立刻伸手想要再帮忙,转即愣了下,忙收手回去,让圆月等一会儿。
“实在累了,你就扶她先坐在地上。”尉迟宝琪把自己的披衣放在石阶上铺好,然后就立刻匆匆跑了。
圆月怔了怔,问尉迟宝琪去哪儿,却因为对方跑得太快,没得到回应。
不多时,圆月就看见尉迟宝琪带着左青梅和几个尼姑过来。她心知怎么回事,忙小声嘟囔一句。
左青梅看到昏迷的魏婉淑,问是怎么回事,尉迟宝琪就道出圆月之前对他所述的经过。
左青梅过去把脉,又查看了一下魏婉淑的面色,然后对尼姑道:“劳烦帮忙把她抬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