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瞧他真心高兴,也不说什么,带着魏叔玉到正房后,指着什么地方要什么布置,一切都按照她在宫中的书房布置来。
“这里还要摆两盆兰花,要开的好的。”李明达叹道。
崔清寂点点头。
“大概就这些了。”李明达吩咐完,就和崔清寂道别离开。
木朗见公主人走远了,就忍不住跟崔清寂犯难的感慨,“六郎,开得好的兰花?现在被别开得好的了,能开花的都少见。”
“我知道一处有,就是要费些心思才能讨来。”崔清寂不以为意,让木朗这就备马,他去讨兰,其余的活计安排,就让木朗操办,“一切都按照贵主的吩咐来,记住,切不可有一丝怠慢,我明早才能赶回,可能会晚些,未必能提点到你,切勿出差错。”
木朗应承,赶紧恭送走了崔清寂,就开始张罗。
李明达回了立政殿,衣裳都不换,就高高兴兴地去拜见李世民。李世民瞧他心情不错,反倒对朝臣的回禀不太感兴趣了,匆忙把人打发了后,就赶紧把李明达招到跟前来,问她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自然是好事,只阿耶给我准备的明镜司这一件事就足够我高兴很久了,更何况您还安排了崔六郎那么厉害的人帮我。”李明达撒娇地抱住李世民的胳膊,感谢他一切周到的安排。
“倒说说,这崔六郎怎么帮你了。”
李明达就从崔清寂如何布置明镜司说起,“阿耶说他厉不厉害,就这么一天一夜的工夫,他能打发人把整个老宅子翻新变了样。门头修改新砌出来的,我过去的时候,墙上的泥还没有干呢。里面收拾的更是干净,院子里一点杂草都没有,院子也都修建干净。房间每一处打扫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都是些小事情罢了。”李世民叹道,“不过这倒是足以证实他细心。”
“不止细心,兕子今天才发现,以前小瞧了他,他不止谦谦有礼,还是个才华横溢之人,言谈不俗,出口成章,对很多事见解深刻,真可谓令兕子大开眼界。”李明达叹道。
李世民惊讶地打量李明达,“总算是看到崔六郎的才华了,阿耶还能诓骗你不成?真不知道你以前的眼睛都长哪儿去了。 ”
“以前和他不熟。”李明达道。
“你开窍就好,便和他好生相处。”李世民说罢,探究的目光落在李明达身上,“阿耶一直想给你最好的,等你把人瞧满意了,也不要害羞,尽管告诉阿耶就是,阿耶回头给你们赐婚。”
“兕子对他只是敬佩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阿耶不要误会。”李明达说对李世民眨眨眼,极力强调道。
李世民满意哈哈笑,“好好好,那先不说了。”
李世民随即又问李明达梅花庵的案子如何了,得知结果之后,忍不住唏嘘。
“可怜,倒也可恨。说慈悲,也不过是假慈悲。”
李明达点点头,随即问李世民可曾考教过崔清寂的才学。
李世民听李明达又提及崔清寂,微微皱眉了下,然后笑着点头,“考校过。”
“父亲觉得他作诗才能与兕子相比如何?”李明达问。
李世民想了下,“要听实话?”
李明达点头。
“你自然比不过他。年轻一辈之中,能与他才学相较的人,该是只有房遗直了。可惜他不愿尚主,不然而今我很可能还会考虑他作为驸马人选。其实凭这点考量,崔清寂将来保不齐比他更好,至少他更有胆量,一个怕尚主麻烦的人吗能有多大出息。”李世民道。
李明达尴尬道:“阿耶说什么都能扯到选驸马上,兕子不聊了,回去睡觉。”
李明达说罢,就和李世民告辞。
李世民笑哈哈地忙哄李明达,“好好好,不说这些。说你十六姐的事,今天我又见她了,面色不大好,得空帮我劝劝她,也不能总这么下去。”
李明达应承,“不如把她接到宫里住,我们时常照看她,她自然就会开解一些。”
李世民点头应允。
……
梁国公府。
一只黑猫纵身一跃跳到了桌上,直接啃上桌上刚放置好的一盘切鲙。
侍女惊呼一声,就要去赶猫,却见忽见一个青袖的胳膊挡在前头。转头就见一张清俊的侧脸,眉如墨画,却有几分疏狂的味道。侍女打个激灵,忙低头行礼,竟是世子回来了。
“下去吧。”房遗直道。
侍女抓着手里的抹布应承,但看着才擦了一般的桌案,表情有些尴尬。
落歌行至侍女跟前,伸手接了抹布,使眼色令她快些下去。
“切鲙是韩王府送来的,没多少,世子和三郎、二娘一人只分了一盘。”院里管事的婢女回禀道,随即一瞧桌上的东西已经成了猫的盘中餐,赶忙识趣地退下。
房遗直在桌边坐了下来,伸手抹了抹黑猫的后背,静看着它狼吞虎咽。
落歌擦完了桌案,随后走到房遗直身边。
“把水烧开晾凉了,再给它喝。”房遗直嘱咐道。
落歌见一眼那个挂着金灿灿铃铛的黑猫,立刻点头应承,不敢怠慢半分。
这时外头来人,却只在门口候命,没有吭声。落歌知道来消息了,对房遗直行礼一下,然后赶紧匆匆出去,得了消息进门后,就进门和房遗直禀告。
“明镜司布置好了,崔清寂不光用了衙门的人,还使唤了自家府里的上百众家仆去帮忙,只一天一夜就把内外都拾掇得差不多了。”落歌随后和房遗直讲了李明达和崔清寂的房间分配情况,紧接着又道,“今天魏世子还去找了他的麻烦。”
“什么麻烦?”房遗直听到这里,才发问。
“说是在梅花庵的时候,崔清寂在背地里笑话他妹妹丑,他不甘心,就去抱不平了。”落歌回道。
房遗直笑一声,垂眸依旧看着猫吃鱼。
落歌弄不懂房遗直的心思,自己也疑惑,“倒是怪了。魏世子这人是自傲了些,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么没君子风度的事。崔清寂也不像是能说这种话的人,不过也有说法是随从失言,总归是转身的时候,他们主仆有一人说了那话。”
“叔玉在护人。”房遗直想了想魏叔玉近来的动向,料知问题不在他身上,那问题必然就在他妹妹魏婉淑那里了。魏婉淑在梅花庵住了近半年,而这期间往来梅花庵的重要人之中,刚好有一位而今已不好言说的人物。怕是崔清寂知道了什么把柄,魏婉淑才求救于魏叔玉。以魏叔玉狂傲的性子,他必然不会选择去求对方解决问题,毕竟他和崔清寂不熟,退一步讲就算对方答应他不说,但这样的‘解决’也是短暂的,还是被人拿把柄可威胁。所以魏叔玉就干脆选择和对方对立,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