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小悠离去的背影,一直站在床边的李蓉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不过只是转瞬即逝。
她转过头对莫子涵微微一笑,“有一个这样关心你的朋友真好,知道你出事,她可比我着急多了。”
莫子涵抿唇一笑。自迪拜雨夜身死,再次醒来,秦小悠成为了她的第一个朋友,如此一晃,竟是已经过去两年了。
想到雨夜,莫子涵缓缓皱起眉头,自己每一次晕倒都是在淋雨之后。第一次是在平房区,沈彤云亲自登门险些被人掳走的那晚。
第二次,是她与白子谕在兰城河畔逃走的那一晚,同样也是因为淋雨,剧烈的运动加上中枪,导致心脏疼痛昏倒,那一晚险些要了她的命,却唤醒了她的记忆。
而第三次,就是昨晚。淋雨前她并未觉得有任何异常,但淋雨之后,却让她忽然心悸头昏,不省人事。
或许是积劳成疾,但莫子涵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死在雨中,现在又每次昏倒在雨中,就像是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定数?
摇了摇头,将这无稽想法抛到脑后,莫子涵掀开被子走下病床。
在旁的李蓉就是一愣,“你怎么下床了?”
莫子涵就抬臂舒展筋骨,一边道,“我已经好多了,总不能在床上躺一天吧。”
李蓉就皱起眉头,“说你不爱惜自己身体,你还变本加厉了。医生都说你得注意休息,注意调理。”
莫子涵就笑着绕过病床走到她的跟前,抬手在她的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被美人儿关怀着,吾心甚慰。”说罢,就大笑着转身走出了病房。
“神经病。”李蓉有些无奈的道了一句,抬步跟着莫子涵走出病房。在李蓉心里,莫子涵是个神经病,是个疯狂的人,却也是个令人不得不从内心深处升出佩服和敬畏的人。
走出房门,却见莫子涵到洗手池旁洗了把脸,然后就走到门诊前台。
再转身,莫子涵对她问道,“钱是你付的?”
“当时你昏着,当然是我付的。”李蓉淡淡的走到她跟前,却见莫子涵拿出钱来准备还给她,李蓉顿时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李蓉来说,莫子涵昨日昏倒主要都是因为她的关系。莫子涵是因为她才连夜赶去于阳山,又是因为她,才被大雨淋透昏倒住院。
对于这些,李蓉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感恩的。何况昨夜,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是莫子涵的怀抱才令她从绝望中得以解脱。那种被人环抱着,保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莫子涵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收起钱夹,转身走出门诊。
在大夫责难的眼神中,李蓉快步走出门诊追上了莫子涵。却听莫子涵道,“你先回去寝室休息,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好。”
李蓉心中诧异,“你不回寝室?身体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去公司?”
莫子涵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去公司,但确实是有要事。”说着,就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莫子涵坐进出租车里,直到车子绝尘而去,李蓉才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这个莫子涵,哪里是在做事,明明就是在玩命!
忽地,李蓉放下手来,眸光微凝的盯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她想起昨夜贾老爷子说过的话,邀莫子涵今日下午过去,难道她是去了贾家?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于阳山贾家别墅门前,莫子涵走下车子,便有黑衣人上前相迎。
“先生已经吩咐过,如果莫小姐过来就带您进去。”黑衣人道了一句,便伸手在前方引路。
莫子涵再次走进贾家的别墅大门,而她发现,这别墅白天看与晚上看,却是截然不同的。
夜晚,别墅内外戒备森严。白日里,却是很难见到有黑衣人的踪影。
黑衣男子将她带进到了别墅后方的小花园中,花园里百花齐放,竞相争艳,一派鸟语花香之色。
一位身穿湖蓝色长袍的老者,正坐在藤木桌椅前吃着午饭。他拐杖放在一旁,神色间满是悠闲与惬意。
老者抬起头,对莫子涵微微一笑,“来了?正好赶上午饭。”说着,就对一旁的女看护抬了抬下巴,后者转身走进别墅。
莫子涵笑着坐在贾平国对面,言道,“贾先生好惬意,别墅后面还有这样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
贾平国微微一笑,“人老了,总是喜欢活的自在惬意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许是昨晚淋了雨,有些不舒服。”莫子涵微笑着靠在藤木椅上,而那名看护此刻走出别墅,手中端着一个餐盘。
看护将餐盘轻轻放在莫子涵的身前桌面,然后退到了贾平国身后。
“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吃个午饭吧,还望别嫌这粗茶淡饭不合胃口。”贾平国微笑说道。
莫子涵看着眼前的饭菜,轻轻一笑。这贾平国的粗茶淡饭还真是一点也不夸张,眼前的餐盘中除了米饭和蔬菜,只有少量的肉,而且看样子比较清淡。
“这些都是专人给我配的食谱。以前大鱼大肉吃得多了,现在老了,还真是享‘清’福啊!”贾国平自嘲一笑。
“吃些清淡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鱼大肉反而伤身。”莫子涵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昨日劳碌,晚上也没怎么吃饭,今天也不过是醒来以后喝了些粥,但却没有让她觉得饱腹。
待吃过了饭,便有人送来茶水,莫子涵只喝了一口,就诧异笑道,“特供大红袍?贾老先生当真手眼通天啊。”
贾平国赞许笑道,“本想试试你这丫头,还当真让你给喝出来了!不错,有些见识。”
说罢,他又笑道,“不过这好东西,我平日可是舍不得喝的,今天也就是拿出来招待客人,充充场面罢了。”
“这么好的东西,子涵愧不敢受。”嘴上说着场面话,莫子涵却是毫不客气的又喝了一口。
贾平国哑然失笑,不过他确实很喜欢这丫头的性子,不拘小节却又有礼有节,分得清场合更是胆大心细,很是不简单呐!
沉吟了一下,莫子涵将茶杯轻放于桌面,微笑抬眼,“贾老先生,不知道您今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事。”
贾平国呵呵一笑,“没有什么要事,只不过是昨夜聊得不甚尽兴啊!我这老头子已经许久没跟人好好聊聊,以往那些陈年旧事也没个人听我絮叨。”
莫子涵顿时失笑,“愿闻其详。”
如同每一个经历过抗战的老者,总是喜欢将这些事情反反复复的说与子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