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说忙昏了头以为她上车了吗?”她听见她的哥哥这么问道。
“不忘下你不忘下雅雅,单单忘了她吗?”她的母亲反问道。
“噢噢噢噢我懂了!”她的哥哥兴奋道,“那以后再在路上遇到她,我就当没有看到她,好吗?”
“谁再问我,我就说我不知道,行吗?”
“别那么明显,那孩子也不容易,”她的母亲长长叹了口气,但是到底没有拒绝她的哥哥的提议。
如坠冰窟。
她听着她的哥哥略显兴奋的声音,听着母亲无奈又溺宠的声音,那些声音构成一柄又一柄匕首,在她的心头上划上鲜血淋漓的刀/口。
她知道她自己不讨人喜欢,她知道她畏畏缩缩、胆小怯懦,她知道她不够聪明甚至还有些呆板,她知道,她知道——
但是她也不想这样啊!
她也想像殷清雅那般明丽动人、优雅自信啊!
她也想做一个能让她们拿得出手的女儿啊!
她也想让他们为她而感到优秀为她而感到骄傲啊!
可是生活在家/庭/暴/力阴影下长达十五年的是她啊!
可是每天都在被殴打的都是她啊!
可是她从没有感受过来自家庭的温暖和关爱啊!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学过那些知识啊!
那些在漫长的黑夜里痛苦的绝望的挣扎的记忆仍然贯穿在她的脑海中,她每晚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她依然活在那个绝望的深渊里,为第二天的到来而恐惧,她拿不准,什么时候,她那个因为赌/博而走投无路的父亲就会卖/掉她。
她活得如此恐惧而小心,就像一只见不了阳光的老/鼠,她想要蜕变,想要成长,想要变得明丽,可是……她做不到啊。
那些腐/烂的记忆每时每刻都在腐/化她的心,她痛苦、害怕、恐惧又难过,
而母亲和哥哥的那两句话,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里。
那天她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依然如以往一般,但是更沉默更没有存在感了,不仅在家里,在学校里,她也没有任何存在感。
她浑浑噩噩地渡过每一天,不敢出现在父母兄姐的眼前,生怕碍了他们的眼睛。
直到——
三月二十三日,她和殷清雅十八岁的生日,也是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