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顿时板起脸来:“既是给姨娘送东西的,少夫恩典允了,见了姨娘也就罢了,原是不用来给少夫磕头的,并没有这样的礼数,且姨娘是咱们府上的姨娘,怎么着也是少夫的恩典,与们卫府并不相干,这种话如何说得。”
郑明珠听的好笑,张妈妈格局不大,不过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一家子从大爷到少夫都不待见卫姨娘,她自然也跟着踩一脚。
当然她并不知道卫姨娘的靠山已经起复,知道了只怕就不敢这样说了。
不过此时她这样一说,那两个妈妈子躁了一鼻子的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身为贵妃母家的管事妈妈,平日里也是多受逢迎的,就是贵妃降位了,因着圣上的回护,也不至于就落入尘埃,如今自以为静妃娘娘起复了,越发要上天了似的,到了武安侯府还要给卫姨娘挣脸面,没承想竟被当面打了回来。
年轻那个不由的就冷笑道:“再怎么说,卫姨娘也是静妃娘娘的妹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哪里有这样作践的,既如此,赶明儿进了宫,再做计较吧。”
张妈妈一怔,听出了些意思,果然就萎了,竟不敢再回话,玛瑙忙着赶出去道:“妈妈怎么还这里,少夫吩咐找东西呢,这些无关紧要的,理她这么多做什么,随便叫个小丫鬟引出去就是了。”
张妈妈果然就走了。
那两个卫府的妈妈哼了一声,这才出去了。
到得午后,郑明珠睡醒了,宝哥儿也睡醒了,郑明珠搂着他,母子两个叽里咕噜的说着再没听得懂的话,陈颐安就回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宝哥儿吃饱睡醒,精神很好,大眼睛只是盯着他爹看,还很给面子的咿呀一下,陈颐安乐了,就戳他鼓鼓的胖脸颊一下,见他没什么反应,再戳一下,宝哥儿只是扁扁嘴,陈颐安觉得有趣,又戳了一下,宝哥儿嘴一咧,哇哇的哭起来。
郑明珠忙拍着哄,又嗔道:“有这么当爹的吗?刚才还跟玩的好好的,一回来就逗哭他。”
陈颐安讪讪道:“也是跟他玩呢。”
“哪有这么玩的?”郑明珠白他一眼,幸而宝哥儿好哄,拍一拍没几下就哄好了,只是一脸委屈,也不肯看他爹了,只把胖头靠郑明珠胸前。
陈颐安这下小心的逗了逗,头也不抬的对郑明珠说:“静妃不会宣召卫氏女进宫了。”
啊?郑明珠一怔:“这个怎么说?”
今儿一早卫家的奴才来给卫姨娘送东西,还口口声声赶明儿进了宫呢,怎么陈颐安这会子说这个话了呢?
陈颐安抬起头笑道:“燕王世子出手了。”
“嗯嗯。”郑明珠点头,猜也猜得到是燕王世子出手了,可到底怎么出手的呢?
拿亮闪闪的眼睛顿时催促他赶紧往下说。
陈颐安笑一笑:“这种事儿,讲起来不如墨烟利落,传她进来说吧。”
这倒也是,这种姨娘的事儿,显然陈颐安说起来也别扭,郑明珠便道:“原来墨烟早知道?怎么没跟说过呢,太不懂事了,可饶不了她。”
墨烟正巧走门口,进门来就叫冤枉:“奴婢也先前才听到的,回头大爷就回来了,奴婢本来想着晚一点儿就跟少夫说呢。”
这还差不多!
墨烟吐吐舌头,少夫果然还是热爱八卦的!便说:“燕王世子夫可不像咱们少夫这样宽厚,听说厉害的很,家里头一个侧妃妾室都没有,竟连个通房都没有呢,如今这卫氏,是圣上所赐,世子夫打发不了,便越发把世子管的严严的,进门几个月,还没能沾身呢。这卫氏也不甘心,奴婢听说她大约比咱们家这位长的好些,往正房里走了三四回,就勾引得世子有些意动起来,也不知怎么,就和世子搭上线了,世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就寻了个丫头,悄悄儿的跟她说,叫她晚上花园子里的假山洞里等着他。”
郑明珠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哎哟,自己家的侧妃,还得幽会呢?倒也有趣儿。”她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位世子怎么出手的了。
只不过墨烟到底是丫鬟,她看到的东西和自己知道的东西不一样,郑明珠只需要听她说完就足够了。
墨烟笑道:“奴婢敢对少夫撒谎儿?所以才说世子夫厉害呢,结果这位姨娘晚上果真去了假山洞里,那里头,黑峻峻的倒是闹了一夜,今日却闹出来,世子压根没去!”
待墨烟出去了,郑明珠才收了笑,一边轻轻的拍着昏昏欲睡的宝哥儿,一边轻声说:“燕王世子这一手也实太狠了。”
陈颐安也怕吵着宝贝儿子,声音同样很小:“妇之仁!”
郑明珠的确觉得不忍,她见过的腥风血雨不多,或许她是幸运的,后宅相对干净而平静,那一些阴谋手段并没有怎么见识过,便是卫姨娘一心想要勾搭她男,她也不过觉得好笑罢了,想到这里,她抬头对陈颐安笑一笑,是因为陈颐安给她的信心,她才没有对卫姨娘如临大敌,才会这样轻松的觉得好笑。
或许燕王世子也同样是给世子妃信心?
陈颐安道:“这样的事,别说宫里,便是大家子后院,也算不得厉害,天下的枉死鬼多了,她其实也算不上枉死,倒是蠢死的。”
倒也是真的蠢。
陈颐安又笑着她脸上拧一下:“呀,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179、卫姨娘的第三次蓄劲 ...
郑明珠作势要咬他的手,陈颐安口风立刻就变了:“不过,就喜欢这样儿的。”
郑明珠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颐安连忙说:“小声些,别闹着儿子。”
宝哥儿已经睡着了,嘴角冒出一个小泡泡。
郑明珠不敢说话,只好朝外头努嘴,陈颐安亲自走到门口叫奶妈子,把宝哥儿抱出去睡,季六家的笑道:“哥儿睡觉很沉,大爷就里头叫一声儿,也吵不醒的。娃娃们都是一样的。”
是么?陈颐安回头看郑明珠,两面面相觑,都不懂。
待宝哥儿被抱了出去,郑明珠才松口气,说:“虽如此说,还是别吵着儿子才好。”
陈颐安立刻点头称是。
郑明珠才问道:“那如今燕王府怎么着呢?”
陈颐安笑道:“能怎么着?卫侧妃是圣上赐的,燕王不敢擅自处置,且又是阴私事,也不好当众上折子,如今只把关家里,进宫求见圣上私下里当面密陈。”
郑明珠想一想:“世子给她下套,静妃娘娘如何肯罢休?”
陈颐安又笑一笑:“对外头,谁会说是世子哄她去的?无非就是她自个儿说罢了,一个侧妃,不知廉耻,与男子私通,还用这样蠢的借口,哄谁呢?谁会信堂堂燕王世子,会不敢进侧妃的房,竟要与侧妃花园里的假山上幽会?真是滑稽,那可是上了玉碟的侧妃,世子进她房里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又不是偷谁的媳妇。”
唔,果然是这样,越是这样匪夷所思的理由,越是没有会信的,不论世子妃有多厉害,也真没有会信世子会与侧妃做这样的事。
除了那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