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拍掌道:“到底是姑母有计谋,一时竟就想出这样好的地方来,论起来,空房子里还能托词不小心撞到了,这假山底下,那可不越发应了那两个字了么?”
燕王世子府的假山事件,如今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夫人与那妇人对视一眼,都得意的笑起来。
☆、199、假山捉奸
一众宾客都刚从酒席上下来,正是最松泛的时候,要好的夫人奶奶们,小姐们,各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也有在石桌子上对弈的,也有在花树底下低声说 些私房话的,小姐们作诗作画展才的时候也过了,这时才表露了些少女天性,蹲在水边玩水的,摘花枝花条编花冠的,嘻嘻哈哈,或活泼或沉静,都是风景。
只在锦莲榭水外的花圃过去的妙石山居,突然一声尖利的哭叫响起来,一个娇弱的妇人站在假山跟前,面如金纸,一丝儿血色都没有,手里拿着一条湖蓝色的缠枝花的裙子,哭道:“陈颐凡,我还没死呢。”
妙石山居虽没人住,但在武安侯府里却不算偏,俯瞰下去,就在武安侯中间略偏东北,与今日老夫人们歇着的原慈安堂和夫人们坐着的花如近居都隔的不远,此时有些耳尖的听到动静,都不由的往那边张望,自有伶俐懂事的丫鬟飞奔了去打探,回来与夫人们耳语一番。
真的是捉奸在假山?
哎呀呀,燕王府八卦再现?
不过燕王府是自家人关起门来捉的奸,可这里却是大喜的日子,满帝都的贵胄豪门起码有一半在武安侯府呢。
各府夫人们自有闲的发毛的,此时就含笑起身道:“坐的久了,去园子里走走疏散疏散。”
立即就有人心领神会:“我也是,不如一起去吧。”
于是妙石山居的院子里不一会儿就聚满了人。
那妇人见来了这许多高门贵妇,越发哭的厉害起来:“陈颐凡,我就算是快死了,你也犯不着这样打我的脸,不管你看上了谁,我还不许你纳了不成,我陪嫁来四个大丫头,全都开了脸给你,如今你……”
嘤嘤嘤的只管哭。
如今这样的场面,她拿着一条裙子在这里哭,在场各位都不是傻子,有啥不明白的。
还真是燕王府八卦再现。
不禁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不就是那位陈家大少奶奶吗,娘家姓宋的那位?”
“那里头的就是陈家大少爷了?”
“五房的!又不是侯府那一位。”
“哦,是她,怪不得,要是我也得哭一场,她这辈子也真算是被坑苦了。”
不少贵妇人都是帝都生帝都长,在帝都足足过了三五十年的,从头到尾的八卦都见过,一见了人,就知道花样了。
倒都不由的叹息一番,言论十分的一边倒,竟就没几个人说这妇人不对的。
偶有两个议论道:“何必呢,就是男人偷吃,也没有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叫破的,又是自己家的喜事,白叫人看热闹,再有委屈,待人散了,回家哭去也是一样。这样子就是有理的也变没理了,长辈岂有高兴的?”
旁边立刻就有年长的夫人笑道:“这是你们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这位大少奶奶,做姑娘的时候,也是贤淑贞静的,并不是这个样儿,也是这些年被逼出来的。”
八卦谁不爱听?顿时有四五个人围上来问。
原来这位陈颐凡便是陈五老爷的长子,说起来,这位陈五老爷也是个奇葩,武安侯嫡幼子,身份是不低的,早年屋里有着两三个通房,还不知足,又与亲娘 的娘家亲侄女儿小杨氏偷上了,自己定亲的媳妇还没娶进门,亲表妹倒是先有了身孕,太夫人气的了不得,只是到底是自己娘家人,也没什么法子,不能不管,本想 退了那边的亲事,娶了她,侯爷却不肯,这位小杨氏是杨家庶子的庶女,身份上本就配不上侯府嫡子,又是未婚私通,品性上更不能做正室夫人,后来扯了一通,这 位小杨氏便抬进了府,做了陈五老爷的二房。
进府不久,生下陈颐凡,是为陈家长孙,比陈颐安还要大半年。
陈家瞒着这事儿,又娶了陈五老爷订好的媳妇,进了门才发现竟然就有了庶子,而且二房贵妾,又是与夫君青梅竹马,未婚私通,宠冠后宅,又是婆婆的亲 侄女儿,在府里连世子夫人都敢顶撞,这位元配的陈五夫人如何辖制得住她,本就娇弱,又被她收拾了几回,越发不成,成亲三四年就没了,也没留下子嗣。
于是太夫人做主,开了家族祠堂,把陈颐凡记到了元配夫人的名下,倒就成了嫡子。
后来陈颐凡长大了,跟他爹简直一个秉性,偷鸡摸狗,奸/淫母婢,屋里的丫鬟媳妇都上过他的床,真是腥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只是家里小杨氏独大,一家子捂的严实,在外也没什么坏名声。
陈颐凡说亲的时候,正是侯爷病重之时,那时候才十四岁,为着冲喜,急急的说了人家,又急急的成亲,那宋家只瞧着侯府势大,陈颐凡身为侯府嫡长孙, 虽不是世子一房的,想必前程也是好的,又见哥儿模样儿齐整,谈吐有礼,加上侯府催的急了,并没有怎么打听哥儿家里头人口和品性,便把嫡长女嫁了过来。
姑娘进了门,才知道嫁错了,上有不懂事的祖婆婆,刻薄的继婆婆,威风无比的亲姨娘……可又能怎么办呢?先前两年还劝着夫君,指望年龄大些能懂事些 儿,到得后来,也就不劝了,三天两头只是吵,前两年,大少奶奶一个表妹暂时在他们家寄居两日,就差点儿被陈颐凡奸了去,把人家表小姐吓的连夜就走了,大少 奶奶躁的连娘家都好意思回去。
众人听着这些八卦,都不由道:“也太下作了。”
也亏的这位夫人说的有头有尾,历历在目,宛如亲见一般。
另有一位夫人笑道:“这位大少奶奶也是多年无出,我听说,是想要和离归家的呢,偏陈家、杨家都势大,如何肯?口口声声只说一定要走便只能休妻,宋家自然也是不肯的,我瞧着,这一个机会,这位陈大少奶奶不知等了多久,拼着得罪陈家杨家,如何不闹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怪道呢,按理说,谁家有这等龌龊事,都只藏着掖着,生怕人看了笑话去,怎么这位少奶奶倒是生怕人不知道,顿时就哭喊了出来,在这等场合闹的人尽皆知,那就是整个帝都都知道了。
反正无非是丢一丢脸面,但至少有实惠。
外头人越发围的多了,那大少奶奶更哭的几乎要断气一般:“陈颐凡,你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太过……我不碍着你的眼,立时就请顺天府的大爷来,签了和离契书,我回家去就是了,到时候你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爱娶谁就娶谁去!”
一直没动静的假山里终于见到陈颐凡探了头出来,想来是大家公子出身,连衣服也不会穿,收拾了半天,连最上头一颗扣子还没扣好呢,只恼怒的道:“闭嘴!”
这位大少奶奶反正早丢人都丢的麻木了,此时见夫君还出头骂人,越发恼了,把裙子往丫鬟怀里一掷,就往里头冲过去。
陈颐凡脸色青白虚胖,脚下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此时又被大少奶奶没有防备的一把撞过来,竟是当头就被撞翻了,滚了两滚,滚到假山边上来了。
那大少奶奶冲进去抓淫/妇,声音也不低:“我把你这个不要脸的……啊,是你!”
后面三个字连音都变了,仿佛陡然被人抓住了脖子一般,音调都扭曲起来。
于是外面围观的夫人奶奶们心里都跟猫抓似的,痒的不行,个个不知不觉伸长了脖子只想知道到底是谁。
能让横下一条心要闹的难看的大少奶奶这个反应。
里面安静了一下,大少奶奶一步一步慢慢的退了出来,脸上震惊犹在,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是她?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