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抿唇不语,争论那么多有什么意义?根本于事无补!慕容歆入狱已成定居。
果然,太后摆了摆手,道:“好了,争执不下就交由大理寺去审,如果护国公主是清白的,哀家自然不会为难她。”
“太后……”
蒋旭还想求情,太后却不给他机会了:“大理寺并非宗人府,哀家已经给足了护国公主情面,毒害圣上可是滔天大罪,灭九族都不足以平息哀家心里的怒火。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护国公主的清誉着想,总不能顶着嫌疑过一辈子啊。”
能从大周的冷家庶女熬成南越至尊太后,冷瑶不简单!入狱后,慕容歆多年建立的完美形象虽不致于毁于一旦,可是浓墨重彩的污点一定会有。这对于慕容歆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而一旦入狱,太后想把慕容歆搓圆揉扁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直沉默的慕容宸瑞开了口:“将护国公主押入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亲自审问!”
摄政王妃不忍地撇过脸,她有什么资格心软?从她背弃楚嫣临终遗言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慕容歆和慕容耀的姨母。她,楚婳,只是摄政王妃!
桑玥用余光注意到了摄政王妃的神色,唇角一勾,看来,还没被逼上绝路。
宴会散去,摄政王妃心情欠佳,携着慕容拓回了寝殿。
桑玥与桑玄夜漫步在一条林荫小路上,月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梧桐,在桑玥白色的裙裾上洒下斑驳的树影,微风阵阵,那些树影便舞了起来,乍一看去,竟有种鬼魅的神秘。
“玥儿,你为什么救皇上?很危险的,那蛇分明就是盯住了皇上。”当时虽然很黑,但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桑玥,所以注意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连桑玄夜都注意到了,那么太后没理由忽略。“我没得选择,如果皇上在我身边出事,太后一定会杀了我泄愤,即便我不是凶手,摄政王也会趁机污蔑定国公府一把。因为,摄政王早已洞悉了我们的立场。”
桑玄夜大骇:“那慕容拓为何要去救你?你们两个……”
桑玥转身,夜色笼罩了她的眉眼:“或许再见,就是死敌……”
☆、【第七十八章】要做你的人
这样也好,玥儿迟早是靖王殿下的人,与其他人还是别有牵扯比较好。
桑玄夜又道,“父亲一直很小心谨慎,靖王亦是,摄政王怎么知道的?而他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继续与父亲来往密切?”
桑玥淡然一笑,目光越过梧桐树,落在荷塘的一片粉红色尖角上:“你骗我,我哄你,如是而已。父亲处处防着摄政王,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今天太后算是和护国公主撕破了脸,下一次,指不定就是摄政王府和定国公府兵戎相见了。”
桑玄夜神色复杂,还想再问,慕容耀来了。
“玥儿。”
月光下,慕容耀肌肤如玉,眸似星河,紫色的衣袍被渡了层淡淡的辉光,令他俊美得不尽真实,但此刻,这张勾人心魄的脸上却稍稍带了些戾色。
“靖王殿下,你们聊,我先行一步。”桑玄夜识趣地走了。
桑玥打量着慕容耀,良久,吐出一句:“你不怪我?”别人或许没有看清,但她注意到了,慕容拓使用的是暗器,一掌将蛇震碎成粉末的是慕容耀,想必那条蛇是有毒牙的。
慕容耀半阖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语气是少有的清冷:“不是你的错,如果我是你,也会出手救慕容天。好在你没事,杀慕容天的机会还有很多,没什么好遗憾的。我好奇的是,慕容天为何突然跑去跟你搭讪?”
桑玥淡道:“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想想怎么把公主救出来吧。大理寺卿是摄政王的人,公主此番凶多吉少。”
慕容耀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极危险的厉芒:“他们难道敢对皇姐用刑?皇姐有御赐免死金牌,便是太后都不能轻易动她一根手指头!”
“殿下,你要明白,这世上不留痕迹的折磨人的法子多的去了,完事后还叫人不敢四处喊冤。”桑玥瞥见了慕容耀的担忧和怒火,放轻了声音,“或许,太后就是想逼公主动用免死金牌,然后尽快将其收回,公主为了殿下,肯定不会就范,那么,吃的苦头就多了。”
慕容耀目光一凛:“我尽快找人顶罪。”
桑玥摇摇头,随手摘了片绿叶,放在鼻尖闻了闻,道:“眼下倒是有个法子,又快又好,且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什么法子?”
“让敌人后院起火!”
慕容耀望着桑玥似笑非笑的眉眼,霎时茅塞顿开:“你是说……”
桑玥点点头:“要谨慎!”
月光如梭,树影绰绰。
摄政王妃——楚婳沐浴完毕后,换上冰丝亵衣,涂了淡雅的薰衣草香,不管成亲多少年,她对自己的讲究一如出阁时那边谨慎。慕容宸瑞推门而入时,她羞涩地上前为他宽衣解带。说实话,单看样貌,楚婳也就才二十出头而已,这般娇羞之姿就是比少女的也不遑多让。
慕容宸瑞拍了拍她的肩,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难为你了。”
楚婳宽衣解带的手一抖,压住声线中的颤抖:“我时刻谨记自己是摄政王妃,是宸瑞的妻子,是锦儿和拓儿的娘,别的……我不作多想。”
这是在变相保证不会替慕容歆求情了。
慕容宸瑞任由摄政王褪去他的锦服和中衣,看着这个为他操持了一生的女子,心里涌起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但也就那么一瞬而已。
“王爷,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慕容宸瑞在床上坐好,楚婳一改往日的端庄,坐于他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像个少女般,任性地问道。
“嗯。”
“那王爷说说。”
慕容宸瑞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语气淡淡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抬手,将她鬓角的一缕秀发拢到耳后,楚婳被这温柔的举止弄得面色微红,“我想听。”这么多年,在人前她端庄高贵、娴雅清冷,但惟独对慕容宸瑞,二十多年如一日,娇羞得与成亲时一般无二。
慕容宸瑞对她,起码是很宠溺的,他轻抚着她的背,娓娓道来:“先帝十二年,大周皇帝和香凝皇后来南越游玩,你同香凝皇后一见如故,二人同台献艺,跳了一支《凤舞九天》,那便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
楚婳捶了捶他的胸膛:“姐姐怀了歆儿,我常去宫里探望她,不知留意了你多少次,你竟对我熟视无睹?我要是没有跳那支舞,你是不是……就要去向别人提亲了?”讲到最后,她的话里已带了一分哭腔。
慕容宸瑞沉寂在回忆的喜悦中,眉宇间多了一分迷人的神采,他捧起她的脸,喃喃道:“那支舞,真的……很美呢。”
楚婳的心里像抹了蜜一般,笑容甜美:“若非姐姐有孕,姐姐、我和香凝皇后三人同舞,那才叫惊世奇观!”
“不用,已经够美了,那样就很好。”慕容宸瑞的眼眸越发深邃,如一汪泛着黑光的深潭。
楚婳突然忆起了什么,眸子里氤氲了一层水雾,美得惹人怜惜:“王爷,我担心锦儿,洛邑的局势那么紧张,刀剑无眼,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