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桑玥缓缓接过,唇瓣抿成一道微微上扬的弧线:“因为耀哥哥醉了,所以闻不出,耀哥哥先喝,我敬你。”

这么烈的酒下肚,他还不倒地就睡?谁先喝,谁就输了。慕容耀纤长的睫羽扇了扇,溢出诱人的华光:“玥儿不想喝就算了。”说着,他将酒杯随意搁在一旁,伸手去拽桑玥。

桑玥双耳一动,迅速拿起酒,一饮而尽,尔后,无比开心地笑了。

“玥儿,你……”

话音未落,他两眼一黑,像坨烂泥绵软地歪靠在了椅背上。

子归单膝跪地:“属下救驾来迟,请少主恕罪!”

桑玥长长地吁了口气,还好莲珠听懂了她的暗示,膳房并无梨花酿,只有九姨娘的院子才有,且都是九姨娘亲手做的。黑衣人盯着莲珠的动向不假,但只要莲珠不随便乱跑,他大抵是不会管的。一旦进入膳房,便能有机会通过其他下人将消息带给九姨娘。一句无声的唇语,一个外府人看不懂的手势,足够让莲珠将消息传递出去。

子归冷得可以将活人冻结成冰的眼神落在慕容耀的身上:“少主,怎么处置他?”

“你去大门、侧门和后门巡视一圈,看有没有异常,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没有异常,就杀!如果有异常,说明慕容耀只是个炮灰,幕后还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定国公府的动静,那么,只能勉为其难,暂时留他一条命了。

“是!”

子归去巡视了一番,在正门个东侧门发现了两道很是强大的气息,武功凌驾于普通暗卫之上,因并未交手,无从判断对方的招数和身份。

桑玥听完子归的禀报,如冷月般漾着清辉的眸子微了一下,她就说慕容耀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非要强了她!想来是有人一边灌醉他,一边唆使他,免不得讲了许多慕容拓和她之间的桥段,那个人,会是谁呢?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裴浩然!

只是,她想知道,裴浩然是自作主张,还是得了慕容宸瑞的授意?慕容宸瑞心机太深,她从未看懂过他。表面放任慕容拓和她交往,心里可未必认同。慕容宸瑞这种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人永无翻身之余地。

今晚,如果慕容耀得逞了,往轻了说,她的名节毁于一旦,与慕容拓再无可能;往重了说,定国公府的清誉灭于朝夕,这叫远在临淄应敌的父亲作何感想?而如果,她在盛怒之下,伺机杀了当朝的靖王殿下,定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将受到牵连。

而即便上述两种情况都能避免,如此刻一般,但她和慕容耀连表面的脸皮还是彻底撕破了,幕后黑手,真真是厉害!

不过,于桑玥而言,这幕后黑手简直是给了她一场及时雨:她太需要一个跟靖王府决裂的理由了!还有什么,比今晚的事更有说服力?

“将他送去迎宾阁,让桑玄夜也过去,对外宣称二人一直对弈饮酒到天明。”桑玥之所以不将他送回府,是担心一路上早设下埋伏,就等着杀害慕容耀,再嫁祸给定国公府。

子归将慕容耀和那两名黑衣人丢到迎宾阁后,莲珠打了帘子进来。她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小姐,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靖王殿下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桑玥失笑,也带了几分如释重负:“还好,你去打热水,我洗洗脸。”一想到被慕容耀的狼爪给摸了,她就恨不得将这张脸皮给扯掉。

唉!这个时候,有些想那个无赖了呢。

莲珠刚走出门口,又探回一个小脑袋:“他真的没有对小姐怎么样?”

桑玥狐疑地倪了莲珠一眼,似笑非笑地绕着几缕墨发:“怎么,你给慕容拓做起了探子?”

莲珠吐了吐舌头,悻悻地缩回脖子:“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莲珠打了热水,桑玥净了脸,心里开始计量着不能让慕容耀白住一晚,总得讨点利息回来。

“莲珠,我记得府里还有位小姐心仪慕容耀的吧?”

莲珠瞠目结舌:“有吗?除了四小姐,还有谁会喜欢那个妖孽?”

……

翌日,经过一个昼夜的飞雪,定国公府已变成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廊下吊着晶莹透亮的冰凌,形状不一,晨曦打在冰凌上,折射出五彩缤纷的色彩。枝桠上、屋檐上、荷塘边……莫不都是雪白一片,就连呼吸交融到空气中都能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雾气。

紫兰按例去膳房给桑飞燕领早膳,因被禁足,滕氏免了桑飞燕晨昏定省,实际,也是觉得见着她心烦。拜高踩低的本事所有人都是无师自通,桑飞燕和韩玉陷害老夫人并嫁祸给桑玥的消息在府里不胫而走,大家看她们的眼神立马变了。

原先,紫兰在下人的队伍里混得可谓风生水起,巴结她的人比比皆是,膳房但凡有好菜好汤,定最先让她选,其次才是棠梨院的莲珠或者茉莉,至于桑秋和桑丽的丫鬟,那可得排队排到老后了。

可出了那档子事后,紫兰就算早早地去了膳房,也得等其它丫鬟们领完才轮得到她。

一想到这里,她就窝火!

“哎!动什么动?那是给贵人准备的!起开!”紫兰闻着一锅汤特别香甜,忍不住伸手想揭开盖子瞅瞅,却被膳房的新管事娘子给打了一下。

紫兰吃痛地缩回手,不悦地瞪了赵娘子一眼:“我就看看还不行?”

“这可是给靖王殿下准备的,你要掉点不干不净的跳蚤进去,我们这满屋子的人都要跟你一起遭殃!”赵娘子刻薄的话音刚落,不论是蒸菜的、炖汤的、切菜的、装盘的……全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紫兰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环视四周。

“赵娘子,你还敢碰她?不怕被跳蚤叮么?”

“依我看,日后别让进膳房了,让人通传一声,咱们直接把食盒拧出去得了。”

“就是!膳房这块地儿可得干净,上回是跳蚤,下回就不知是不是砒霜了。”

“呵呵……”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讥讽的话越说越离谱,紫兰的一张小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们……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四小姐是二老爷的独苗,尽管犯了错,那也是二老爷心尖儿上的人,等二老爷气消了,又会待四小姐与从前一样,你们这些乱嚼舌根子的……就等着被赶出府吧!”

啪!

紫兰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赵娘子诧异地在她脸上和发髻上左找右找:“呀!脏东西!这儿还有!”

啪!

又是一耳光。

“你们快来看看,是不是有脏东西?紫兰的身上是不是有脏东西?是不是又有了跳蚤?”

赵娘子此话一出,那些做事的人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将紫兰围在中间,又是掐又是拧又是揪头发,直到将紫兰折磨得只剩半条命,赵娘子才拍了拍手,捋了捋宽袖,一副累及的样子,道:“累死我了,总算找干净了!大家洗洗手,收拾收拾,继续干活儿。”

紫兰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哗啦啦留个不停,但她敢怒不敢言,生怕一句话说不好又惹来一顿折磨。赵娘子将装好饭菜的食盒递到紫兰的手上,恣意道:“再不走,菜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