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2 / 2)

一句话,敲定生死!

“二哥,我是飞燕啊!你看看我是飞燕啊!你怎么能着了桑玥的道呢?你不记得她是如何害死大伯母、大姐、天轶表哥和玲萱表姐的吗?”说着,桑飞燕不顾形象地抱住了桑玄羲的腿。

桑玄羲掰开她的手,冷然道:“荒唐!我母亲在丞相府养病期间,被孙氏误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与我二妹何干?我的大妹妹是被冷家的冷浩然害死的,天轶表哥是被碧洛大祭司杀掉的,玲萱表姐是自己病故的,这些与我二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到底是谁?要这般污蔑我二妹、污蔑我定国公府?”

郭氏的心猛烈一颤,浩然害死了定国公府的大小姐?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抵是关于谁真谁假。

“二哥——”桑飞燕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清楚!我是桑飞燕啊!”

桑玄羲凝眸而视,仔细打量了桑飞燕一番,道:“没错,的确跟我四妹长得有几分相似,若非常年相处的家人,极其容易混淆。”

桑玥点头:“这也是我刚刚看到她时为何会诧异的原因了。”

姚馨予冷哼道:“冷芷若,看走眼了吧!”

冷芷若咬唇不语,心里却早已将桑玥和姚馨予千刀万剐了一遍。

桑玄羲的肃然之色不变:“你们一个自称是女官,一个自称是定国公府千金,可有令牌或者玉碟?”

二人面面相觑,逃亡的人哪里有那种东西?

两名女子,口口声声说她们是护国公主的女官和定国公府的四小姐,却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反观桑玄羲和韩玉,分别持有朝廷颁发的玉碟和令牌,孰真孰假,貌似不难分辨。

瑶兮公主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她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露出与二十五岁不怎么相符的纯真:“桑公子,护国公主和那戏子是怎么回事?还有碧洛大祭司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两个说是桑玥干的呢!”

“说来话长,那名戏子名叫麟思,护国公主慕容歆尽管负尽天下所有人,唯独对他情有独钟,二人真心相爱,可惜碍于世俗和身份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麟思为助慕容歆的弟弟完成大业,不惜在宴会上刺杀摄政王妃,也就是如今已故的纯仪皇后,刺杀失败,他被抓获,不堪重刑惨死牢狱之中,一直到死他都咬紧牙关,并未说出半句对慕容歆不利之言,慕容歆陡逢噩耗,几欲崩溃,终日郁郁寡欢,无罪释放后,相思成灾,最终纵火自尽,唉!”

绘声绘色、语气悲悯地讲完,在座不少千金开始掩面落泪,显然被这对苦命鸳鸯的悲情故事给深深地打动了。

桑玥转身,额头抵住桑玄羲的胳膊,用帕子捂唇,身子隐隐有些颤抖,众人以为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殊不知她笑得快要抽筋了!

桑玄羲不当官也好,改去说书,定能红遍大江南北,从前她怎么没发现古板的桑玄羲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桑玄羲拍了拍桑玥的粉肩,以作安慰状,神情从一个悲悯的爱情故事中渐渐剥离,染了一分愤色:“说起碧洛,那可真是我南越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她派人刺杀慕容太子和曦王殿下,三人打斗途中,她丧心病狂地拉过一个七岁的小女儿作挡箭牌,适才激起了民愤,导致身首异处,可以说,她死在百姓的手中,完全是咎由自取!慕容歆和碧洛的事,我二妹根本毫不知情!这两个人,从哪儿探听的小道消息并将之歪曲,用来危言耸听,惑乱朝纲?”

桑玥笑够了,直起身子,抚平桑玄羲胳膊上的褶皱,神色一肃:“丽妃娘娘,这两个人是你准备的吧?污蔑之词,是你教的吧?”

“我……不……我毫不知情……我是被利用的……”萧丽妃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桑玥不理会她,从乔女官的手中拿过那本错误百出的佛经,吩咐宫女打来一盆干净的水,看向陆德妃:“德妃娘娘,你说这本佛经是我在华阳夫人宴会那晚抄写的吧?”

陆德妃不明所以,笑得有些讪讪:“是。”

桑玥问向南宫氏:“大舅母,你还记得那晚我给你剥了几个虾?”

南宫氏愕然了一瞬,掰着指头数了数:“你们都不爱吃虾,那一盘红色的龙虾你都剥给我吃了,具体多少我不记得。”

桑玥笑了笑,又看向冷华:“冷大人,你可还记得当晚的虾是何种做法?”

冷华思付了片刻,道:“油焖。”

“剥虾手上会沾油,所以一般这种活儿都由下人来做,我为了表达对大舅母的一片孝心,于是乎亲力亲为,剥了那么多油闷大虾,十指定油渍斑斑,尽管用帕子擦拭了好几回,但终究未曾用皂角冲洗,所以抄写佛经时,我的指尖或多或少残留了一些油渍,为了方便翻页,书桌上放了湿软的帕子,我每翻动一页,都先沾湿手指,试问,如此做法,油渍怎会不残留在书页上?”

语毕,桑玥把佛经扔进了水中,尔后把盆子放到了夕阳余晖敞亮的门口,“劳烦瑶兮公主做个见证,若水里飘出五彩斑斓的丝丝光晕,证明其含有油污,那这本佛经便是出自我手。”

“呀!”瑶兮公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难掩兴奋,一蹦一跳地跑到门口,蹲下身,注视了良久,还探出纤手拨弄了一阵,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没有哦!陆德妃,原来真是你在陷害桑玥啊!”

桑玥用帕子帮瑶兮公主擦干手,语气平和道:“瑶兮公主,德妃娘娘不仅要害我,还利用了你,若我猜的没错,就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告诉你我懂梵文,能一心二用,天下无敌的吧?不管谁输谁赢,她一定会借故给皇上送去,那一滴水也一定会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佛经上,从而换上她早已准备好的‘赃物’,以此来陷害我。然后,再让萧丽妃利用你天真无邪的好奇心,引那冒充裘冬梅和我堂妹的人出来,最后么,自然是从我的鞋底搜出她早早买通人放进去的小像和生辰八字!”

姚馨予的心跐溜一颤,面向李萱:“你出卖我?那鞋子是你亲手做的,你让我今早务必送给玥儿换上的!”

桑玥按住姚馨予的手,温和地笑道:“你误会了,萱儿是无辜的,她假意被收买,其实早就告诉了我德妃娘娘的计策,所以我才能将婶娘和哥哥以探望远房亲戚的名义悄悄地请来大周,今天,我之所以能够洗脱冤屈,揭穿德妃娘娘的伪善面貌,萱儿功不可没。”

李萱的身子陡然一晃,嘴唇和脸色苍白得如同抹了层灰面,姚馨予如释重负,歉疚地笑道:“我误会你了,萱儿,你别怪我。”

李萱颤抖地支支吾吾:“怎……怎……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

桑玥走近李萱,抬手摸了摸她鬓角的冷汗,笑得如春阳般温暖:“是啊,我们一家人,所以表妹怎么待我,我自然双倍回报表妹。表妹别怕,你帮了我,我自然会保护你,别担心德妃娘娘会找你寻仇。”

李萱双腿一软,幸而桑玥扶住了她,桑玥的笑弧扩大:“表妹,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你就感动成这个样子,待会儿我可是给你备了份大大的谢礼,你不得激动得晕过去?”

姚俊明和姚晟互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取了对方的心思,姚俊明拱手一福:“皇上!大家都知道,桑玥是我们姚家好不容易寻回的亲人,她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桑玥不幸离世,我们姚家极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陆德妃为了对付姚家人,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此人,真真是阴毒至极!”

姚晟打算说服李萱亲口承认被陆德妃收买的过程,谁料被桑玥扯了扯袖子,他吸了一口气,微愣,合上了话匣子。

云傲狠狠地捶了捶扶手,只听“嘭”的一声,半边鎏金椅已碎成了粉末。

瑶兮公主静心一思考,许多事在脑海中豁然开朗了,她愠怒地望向陆德妃,随手操起一个酒杯砸了过去:“贱人!”

尔后,风驰电掣般冲上了台阶,揪住陆德妃的发髻,使劲儿地拔毛!使劲儿地扇脸!使劲儿地掐嘴皮子!

陆家人欲要阻止,奈何云傲冰冷的眸光一扫,个个魂飞魄散,咽下口水,如泥塑般紧紧地贴在了座椅上。

“贱人!你敢利用本公主!本公主很好糊弄么?本公主生平最讨厌被人当猴耍,你陆鸣心是第一个!你找死!找死!我成全你!”

瑶兮公主撒起泼来,那跟野兽简直没有区别,不多时,陆德妃的发髻已蓬乱如鸟巢,双颊狼狈似蜂窝,锦绣宫装褴褛若布条,瑶兮公主打累了,气喘吁吁,恶狠狠地瞪了泣不成声的陆德妃半响。

瞪得陆德妃六神无主,她才深吸几口气,悠悠转身,面向众人时抬手摸了摸绯红的脸颊,嫣然一笑,再次恢复华贵高雅的公主之态,仿若刚刚那撒泼的一幕并未真的存在过。

众人尚未从她如此迅猛的转变中回过神,她已转身看向云傲,两眼一红,委屈地呜咽道:“皇兄,我手疼。”

郭奇捂住胸口,好想吐……

当大家都被瑶兮公主夺去了目光时,云阳的一双凤眸却片刻不曾离过桑玥,这个女人,当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