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佑樘瞄了那处两眼,又看回别的地方,半天没动作。
谢诩倾身,掰正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眼睛:“铃兰,我已经很有耐心了。”
他讲话的时候,有袅袅白雾萦出,似雪景淡泊的叹息。
倏地,不等玉佑樘反应,他只有一手,就将她直接扛在肩头,这个姿势并不舒服,玉佑樘被他宽厚的肩胛压着肚子,特别难受。
他不紧不慢的威胁之辞即刻自身侧穿出:“给你三个选择,一,这般扛着;二,打横抱着;三,让我背着。”
玉佑樘用拳头在他肩后钉了几下,她咬牙切齿:“谢诩,你有没有人道?孤自己不会走路吗?”
谢诩被她连番捶打着,身躯却纹丝不动,还波澜不惊解释着:“地面滑暂且不提。积雪都快盖过脚踝,寒从脚起,你还在调养中,这些小细节不可忽视。”
玉佑樘:“那你也不能强迫我!”
谢诩闻言,改扛为抱,将怀里的玉佑樘与自己一个高度持平:“你在别扭什么?”
“很讨厌我?”他大拇指腹轻和地刮了一下她的脸颊,问。
玉佑樘道:“我不讨厌你,我只是讨厌被勉强。”
“我已经给了你三个选择。”
“可是我想自己走!”
“不行。”
“你觉得自己这样,就是对我好?你太过度了,谢诩。一个人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你永远都是这样,十年了,十年来你都没有一分改变,你以为自己是正确的吗?”玉佑樘灼灼逼人的目光刻在他脸上,她突然无谓地笑了:“哈哈,反正你自大又狂妄,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自以为无间的呵护,实际上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的控制。这些作法,只会让人觉得烦,憋不过气。你扪心自问,你可曾有一刻考虑过旁人的感受?”
谢诩很专注地倾听完这段话,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慢慢启了唇。
他离玉佑樘很近,低沉暗磁的嗓音卷在雪后的清风里,又冷又动人,隔着暖耳,都能鼓撩得玉佑樘的耳膜几乎要颤动起来:
“我比你长十几岁,年岁不是白长的,我自然比你清楚,怎样待你才是最好。”
“我不需要考虑旁人的感受,我只需要旁人来适应我的做法。”
“十年了,你还无法适应,没关系。”
“还有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总会适应的。”
讲完这些话,他愈发抱紧玉佑樘,怀中纤瘦的少女连挣扎都不能,就被他强制携着,融进了白皑无暇的雪地里。
红衣男子抱着白袄少年一路疾行,穿过嫣红的梅花林,碰落了一途的雪,纷洒在眼前,叫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