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出来,几个拿家伙的厨房婆子又都蠢蠢欲动。
这样没上没下的话,碧桃听了就要上去动手,如瑾拦住她,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不知这位是谁,很有见识啊。”
孙妈妈道:“她是高英。”
“噢,偷了董姨娘菱粉糕的那位。”如瑾扬脸示意孙妈妈身后持棍的婆子们,“将她捆了,带去给董姨娘发落。”
婆子们略有犹豫,高英尖声道:“姑娘别在这里耍威风,小心侯爷回来发火。”
如瑾冷眼看向持棍婆子:“你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畏首畏尾?”
婆子们不敢吱声,如瑾冷笑:“风向变得倒是很快,我们父女间才有一些误会,大家就以为我失势了,以为太太失势了?”
众人谁都不敢答言,高英向天翻个白眼。如瑾扬一扬脸,扫视院中诸人,“我和父亲如何,太太和侯爷如何,你们这些奴才不需要知道,我更犯不着和你们解释。只是既然你们开始胡思乱想了,我就告诉你们一句话——现下,此时此刻,太太还是家中掌权侯夫人,我还是侯府嫡出小姐,父亲回来怎样发火都是后话,如今我撵了谁,或是打死了谁,难道你们又有什么法子可想么?”
如瑾一指孙妈妈身后婆子们,“两条路,一,捆了刁奴高英,每人打她十棍,然后丢给董姨娘处置。二,放了棍子走出府去,你们自此不再是蓝家人。”
持棍婆子们俱都慌张,互相看看,各是咬牙,思量权衡一番,最终抡着棍子就朝高英冲了过去。
“你们敢……哎,住手!三姑娘你别太过分……”
碧桃向前一步:“过分又能怎样,姑娘想处置你就像踩死蚂蚁那么容易!仗着一点小聪明就敢揣摩主子心意,挑唆众人作起反来,我看你是黄汤灌多了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作死还要带着旁人一起!你手里那笊篱顶什么用,比得过棍子结实?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如瑾弯唇:“长进了,典故用的越发恰当。”
“是姑娘教得好。”碧桃有些不好意思。
对峙的两边人本就是互相顾忌才不动手,若真打起来,厨房那些家什又怎抵专门打人的长棍管用,持棍婆子们猛然一冲,厨房其他人又被如瑾一番话震住不敢乱动,高英立时就遭了殃。手中笊篱一个照面就被棍子打折,婆子们也是憋了半日心中有气,此时如瑾撑腰,她们哪有不下重手的,噼里啪啦就朝高英身上招呼,打得高英嗷嗷惨叫。
“……三姑娘你好狠!你……你别忘了,奴才也不是随便就能打杀的……”
如瑾一笑:“自然不是随便打杀,不是有你持凶物顶撞我在前么?目无尊卑,意图和主子动手,这样的奴才立时打死了,大燕律法也管不着我。”
一个婆子下手偏了点,一棍子打在高英脑袋上,立时将她打晕过去,瘫软在地。如瑾挥手道:“好了,别真打死在我跟前,脏了我的眼睛。拖去给董姨娘罢,她偷了姨娘辛苦做出来的糕点,姨娘会好好跟她算账的。”
于是一个婆子拽着腿将高英拖了出去,拖死狗一样去前头交给董姨娘了。如瑾笑看厨房门口剩下的几个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姑娘我洗耳恭听。”
如此干脆利落处置了最扎手的,势比雷霆,其余人还敢有什么说的,俱都是缩着脑袋往后躲。
啪!一人手中擀面杖落地,骨碌碌滚了一圈掉在阶下,那人跪下就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都是高英挑唆奴婢们,她逼着大家跟她一起作反,奴婢们可都是被迫的,不敢欺瞒主子啊!”
她这一动,其余人也都醒过神来,全都扔了家伙纷纷趴下告饶,“姑娘开恩,姑娘明察啊,奴婢们是被高英所迫,她是厨房副管事……”
只听厨房里头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却是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还有刀与案板撞击声,碧桃踮着脚朝里瞅了瞅,抿嘴偷笑,“姑娘,看动静的那几个杀才开始干活了。”
“算她们有点脑子。”如瑾也不去理会。除了少数几个愣头青,世上多是冷眼观风向的家伙,这种人只要心里有个怕处就不会惹事,她们按部就班做工去了,她也不用与之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