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泯斥道:“这话却不能乱说啊,出去让人听见你吃不了兜着走,平白给你妹子招祸。”
“儿子知道,这不是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嘛。”
蓝如璇举帕按了按鼻翼的轻粉,笑盈盈说道:“哥哥所言也不无道理,一切等我进了王府看看风向再说,若是真有机会,我会留意着的。”
蓝泯没做声,默认着支持了女儿的想法。
蓝如璇朝西边的方向瞅了瞅,又道:“父亲,咱们家得了这样天大的喜事,西边那头可还没人知道呢。虽然伯父他不顾亲情撵了咱们出来,但咱们可不能和他学,对不对。有了喜事,自然要全家共同欢喜开心才是,不能关起门来自己独乐,何况还有祖母呢,不理别人,您也得告诉她老人家一声才是。”
“嗯,所言极是!”蓝泯这半日只顾着高兴,想起蓝泽就觉得解气,却一时没想到只有分享了喜事给人家,看着对方的懊悔神情,那才是真的解气,一听蓝如璇的劝解就立刻点头同意,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告诉老太太,给她老人家乐一乐。其他人么……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他们计较了,自然都得告诉他们一起高兴高兴。”
“女儿跟您一起去。”蓝如璇跟着站了起来。
“儿子也去!”蓝琅赶紧凑热闹。昨夜闹腾的时候他没敢近前,但此时是去找场子扬眉吐气,他自要掺和进去。
蓝泯大步朝外走:“去,都去,有福大家享,喜事大家乐嘛。只可惜你们母亲不在跟前,不然咱们一家子都能好好乐一乐。”
蓝如璇紧跟在父亲身后,笑道:“女儿白日已经派人往青州送信了,母亲不日就会启程来京,只是没想到父亲这边事情办得这样快,也不知道王府里择的吉日是哪天,母亲还来不来得及赶上。”
说话间三人已是全都出了院子,走到东西两院连通的穿堂处。白日新垒的墙赫然而立,砖缝里头新泥尚未干透,几个小厮守在那头以防这边有人推墙,一见东院父女三人全都过来,连大姑娘蓝如璇都不知道躲避男仆,后头还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小厮仆役的,西院这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蓝泯走到新墙跟前,隔着墙头朝几个小厮吩咐道:“去报给侯爷知道,就说我有事要找他,让他派人把墙尽快平了,好好的请我过去说话。”
小厮一听立刻觉得莫名其妙,别说侯爷不让推墙,就是推了,难道还能“好好的请”蓝泯过去说话?几个人奇怪的看着二老爷蓝泯,跟看稀罕似的。
“怎么,不通报是么,那要是侯爷以后怪罪起来,你们可别后悔,只怪自己不听我话吧。”蓝泯也不跟他们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带着儿女退到一边,然后一挥手,后头十几个身强体壮的仆役就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开始用各种器具砸墙。
白日新垒的砖墙,粘连处都还没有黏合好,且垒的不是很厚,只有一层,单单薄薄杵在那里,哪里经得起十多个人这么凶猛的破坏,眼看着就摇摇欲坠要倒了,墙头也被砸下去大半边。
西头几个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跑着往外院里找人:“快来人哪,东院砸墙呢,快来人帮手!”
其实白日西边也是有许多仆役在墙根守着的,概因东院早晨阻挠一番未果之后,接着一整日都没有人再来墙边搞破坏,于是西头也就松懈了,仆役们各自都有事情要做,谁能一整天啥都不管专在这里照看围墙,后来就陆续散了,只留着几个小厮在这里看守,谁想到东院突然就来势凶猛。
等着几个小厮在外院叫了人拿家伙过来,东院一众仆役早已将墙拆倒了,也将西院的院门踹开,护在门口,任由蓝泯父女三人走了进去。
吕管事闻讯而来,上前就将看守截墙的几个小厮一人赏了一个耳光,“叫你们看着,怎么弄车这样,侯爷怪罪下来你们都得挨板子!”
蓝泯已经走进了西院门里,听见吕管事的话就站住脚,笑呵呵转身,“吕管事也别教训奴才了,大哥怪不怪罪还得另说呢。”
东院的仆役们拿着家什堵在门口,挡住了西院的人,而且离着老太太的房间太近,吕管事也不敢带人冲撞,只道:“二老爷既然进了内院,老奴也不能说什么,一会自有侯爷做主。只是劝二老爷注意些分寸,让仆役堵在门口终究是不成体统,若是让他们窥探了内院,二老爷您脸上也无光。”
蓝泯笑道:“这个好办。”他抬脚将院门踢上了,两张门扇一合,外头仆役再怎么堵门也看不见里头情形了。于是父女三人自带了丫鬟婆子来到老太太房前,留下一众仆役在院子外头狭小的穿堂内对峙着。
“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蓝泯站在窗外就扬声自己通禀。
西院里一众丫鬟婆子都是奇怪,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如瑾住在老太太正房边的厢房里,正在内室守着青苹。青苹方才醒来过一次,如瑾亲自喂她吃了些药和食水,现今她又睡了,如瑾就在床边守着,秦氏也在跟前一直没走。听见院子里吵嚷,如瑾就问:“怎么了?”
碧桃进来回禀:“是二老爷带人拆了墙闯进来,要见老太太呢,大少爷和大姑娘也跟着。”
秦氏道:“真是脸皮厚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