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扶了母亲到一旁的椅子上让她坐,转头才去看祖母和父亲带怒的模样。“祖母,孙女私自出门是不假,但您且先别生气,容孙女禀告一二。”
“说。”蓝老太太虽是含怒,总算比蓝泽沉稳一些。
“请董姨娘和四妹先出去,孙女要说的事情,家中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怎可?三姑娘莫非是要背着四姑娘……把事情全往她身上推么?”董姨娘站在蓝泽身后低声开口,当着老太太的面,她不敢说的太张扬,依旧是往日怯懦的样子,意思却也逮到了。
老太太瞄了一眼董姨娘:“你出去。”却没有往出赶蓝如琦。
“侯爷……”董姨娘弱弱看蓝泽。
“出去!”老太太最看不得妾室在儿子跟前使动作,先皱了眉。
董姨娘不敢再辩驳什么,朝着蓝如琦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警醒,自己挨挨蹭蹭的出去了。蓝泽冷冷哼了一声朝如瑾道:“这下你该说了吧!还要怎样?”
如瑾却只是摇头,仍道:“四妹也出去才是,我要说的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混账!”蓝泽一掌拍在案几上,“分明是托赖之词,这事你们姐妹两个谁都别想撇清关系,偷出府门的是你,再怎样你妹子也只是从犯!”
面对蓝泽的怒火,秦氏皱着眉头,疑惑看着女儿。蓝老太太面沉如水,显然和儿子想的一样。倒是蓝如琦依旧静静跪着,也不争辩什么,似乎不怕如瑾朝她身上推诿似的。
如瑾头上未着钗环,只用一支鱼莲纹的檀木簪子挽了青丝而已,素淡如水。任是被祖母和父亲用怎样含怒的眼睛看着,她也没有惊惶紧张之色,反而淡淡一笑,眉目之间似笼着月初时天边升起的新弦之清华。
“父亲,事情未得分明,您却已然给女儿定罪了么,什么主犯从犯,像是女儿犯了多大罪过似的。女儿若想撇清,自有千万种法子,至于故意将四妹遣出去再往她身上泼脏水么,岂不是蠢笨到家了。”
“你还要顶罪抵赖?闺阁女子私自逃出家门难道不是天大的罪过!”蓝泽喝问。
如瑾缓缓走到蓝如琦身边,伸手搀她:“四妹,你也别跪着了,此番你帮我遮掩出府,做姐姐的自不会让你替我受罚。”既然蓝如琦要掺和进来揭发搅闹,和碧桃想的一样,如瑾也就顺势将她拖入水中了,当时有人证在场,蓝如琦却也抵赖不掉。
听了如瑾的话,蓝如琦并没有站起来,抬头望着如瑾,只道:“多谢三姐,能帮你与凌先生见上一面,妹妹无悔,甘愿受罚。”
“混账,混账,都是不肖子孙!”蓝泽闻言火冒三丈,头上一阵钻心疼痛,捂着脑袋歪靠在椅背上。
蓝老太太皱眉看了儿子一眼:“沉稳着些,身子不好还不知道压火气,堂堂的侯爷怎能喜怒全都摆在脸上。”责备完了终是心疼儿子,又问,“要紧么,去吃了药躺一会?”
“没事,先处置了这两个悖逆的丫头再说。”蓝泽紧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脸色十分痛苦。
如瑾对祖母和父亲的言语充耳未闻,只微微眯起了眼睛,认真看着一脸休戚与共之色的蓝如琦。她一直觉得这个四妹让人不安,太静了,静的像是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的蛇,虽然看上去安然无害,却是冷不丁就要出来咬人的。
如今,终于耐不住了么?
“四妹,多谢你的帮衬。”如瑾淡淡道。
蓝如琦扬起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姐妹同心,祖母和父亲若要惩罚,一起罚了我们便是,出府见人的虽然是姐姐,但我做了什么也绝不推诿。我们既然做下这事,敢做就敢认。”
语出铿锵,掷地有声,真不像是一贯胆小怯弱的她能够说出来的,实在让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