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连最绵和的青苹都没责怪蔻儿的举动,实在是那丁家过分欺负人。
近百年传承的襄国侯府,虽然不敢和那些根基深厚的江南望族作比,人丁也单薄些,但到底还是一门勋贵,怎么就容他们如此作践拿捏。
“的确是五姑娘失德在先,但当初那丁大人死皮赖脸的要迎她当儿媳妇,侯爷闭门多少次他还往过跑,也不计较前事。这才过了几天啊,又要来休妻,可劲儿的折腾,真当咱们好欺负呢。”
碧桃气得掐腰直骂,如瑾叫住她:“明日一早你邀上孙妈妈,去延寿堂叫了竹春,再带上两个上年纪的婆子,去那丁侍郎府上走一遭。跟崔领队要点人跟着,防备她们撕破脸。”
“嗯,奴婢晓得。”碧桃恨不得现在就去丁家骂一顿呢。
孙妈妈是秦氏跟前的,竹春是延寿堂的,可以算是蓝家两代夫人的使者,去丁家问情况名正言顺。
次日一早孙妈妈就借口去寺里给小小姐祈福,辞别秦氏带人去了丁府。
丁家住在皇城外城的一条胡同里,周围都是官宦人家,孙妈妈坐的是襄国侯府的轿子,轿两旁垂下的锦带绣着世袭侯爵专用的图纹,虽是白天,轿沿前却特意挂了两盏小羊角灯,上书一个蓝字,因此旁人见了这轿子,立刻便知是襄国侯蓝家了。
轿子没进大门,就在胡同里停着,让来往的人知道蓝家有人造访丁府。蓝家的女儿要被休,可如瑾才不要遮掩捂盖,丁家若是敢闹那就闹起来好了。看看最后是丁侍郎吃亏大,还是襄国侯府吃亏大。户部侍郎,好多人盯着眼热的肥缺,巴不得找把柄来攻讦他,蓝家一个没落勋贵,怕什么?
迎客的门房想让轿子进门,孙妈妈不答应,直接在大门口下了轿,带了丫鬟婆子径直朝里走,前头有蓝家护院开道,后头也有护院保着,胡同里还留了接应的,一副上门打架的架势。
“蓝府的人都这么没规矩吗,怨不得养出那样的女儿。”二门里有丁家的老嬷嬷迎出来,肃了脸堵住进内宅的通道。
碧桃冷笑:“这话昨日我就听过了,说点新鲜的出来听听。我们来看我家五姑奶奶,你堵着是要做什么,不让我们见面吗?五姑奶奶好好的人嫁过来,在你家落了孩子,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不敢让我们知道?”
“放肆,丁家岂是你这等贱婢口出狂言的地方,堂堂侯府没有管事的么?”丁家老嬷嬷挥手将身后五六个粗壮妇人放了过来。
“怎么,要动手?”碧桃不示弱,也挥手让护院们排开了阵势。那可都是带刀的汉子,皆是如瑾养在府外的好手,只需两个人往前一站,立时将丁家仆妇都吓了回去。
那老嬷嬷不由退后一步,“做什么……蓝侯爷派人来丁家打杀吗?”
“少拿那些不挨边儿的大罪往人头上扣,你不动手,我们便不动。好好的叫个管事的来与我们说话。”碧桃指着竹春和孙妈妈,“这是老夫人使来的,这是我们侯夫人使来的,让你家有脸的人出来。”
“有什么话尽管和老身说,老身会转达夫人知道。府上五姑奶奶的东西已经给她收拾好了,这就送她出来,你们将她接回去便是。”丁家老嬷嬷站到了粗壮妇人身后,觉得有遮挡护卫的了,语气又硬起来,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去,告诉蓝氏,她家来人接她了。”
小丫鬟飞快跑走,一直没说话的孙妈妈沉了脸:“丁家这是不留余地了?”
“蓝氏失德,敝府不敢收留。”
“丁大人和丁夫人可莫要后悔。”
“若不休她,才会后悔。”
孙妈妈冷笑点头:“好,那么走着瞧。”
蓝家已经给了相当大的面子,两代夫人派了人过来,丁家却连个小主子都没露面,太不将蓝家放在眼里。
没多一会二门里头一阵喧嚣,渐渐近了,孙妈妈等人看见一群人乌泱泱的过来,中间一架细长藤床,上头躺着一个女子,正是蓝如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