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不能理解他这个时候还要说笑话,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长平王嗤的一声笑出来,“皇后的亲侄女算得了什么,若说母家拖后腿,安国公府可比襄国侯府严重得多。皇后打得好算盘,两个王府都要安人,却不知最后若是两头起了冲突,她要舍去哪一个侄女?”
这还算是正常的话。如瑾气稍平。顺着他的言语所指也思考起来。皇后那样的人,要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求稳妥,不可能想不到二取一的抉择阶段,舍哪个侄女大抵没有所谓,只看哪边分量重一些罢了。
可那都是后话。不管皇后最后的取舍,眼下的长平王府里,正妃可是张六娘。
“王爷若觉得我能照看家宅,可有想过要我照看到何种程度?”难道跟着张六娘一起立规矩清内院吗,大略是不可能。而且话说回来,那些女人还不都是这位王爷自己弄出来的,弄来了不算,还得找个人帮他管?这就是所谓的要争储的人该做的安排?
长平王说:“一步一步走着看嘛,何种程度,现下谁又说得准。”
敢情他还说不准。如瑾又想咬牙。
长平王又说:“张六娘前日提了想理内宅的账,改日有空我让贺兰将账目交给她,你与她一起先熟悉着,这不难吧?”
“如果王爷觉得这是必须,我尽力就是。”如瑾并不觉得这跟他构想的未来有什么直接关系。理账掌家,普通的内宅妇人也都要做。
她低头看手里的书,青蓝色的锦绒皮子,端端正正的楷书写着“陈会要”。两人的话题扯得有点远,她又转回了最开始的询问,“王爷是做了决定么,为什么这样急,皇上刚随口一说,你回来就要如此。如果王爷愿意讲,我很愿意洗耳恭听。”
皇帝让看书,他巴巴的跑回来就捧书夜读,这怎么也不像是个成熟之人该有的表现。
长平王笑得有点莫测,“父皇可不是随口一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过几天?那么现在呢?要挑灯夜读却半途而废的事,该怎么收场?如瑾站起身来,“王爷若是头晕就躺着眯一会,一刻之后我叫您起来,送您回锦绣阁。”
她将书抚平了微皱的角,妥贴放在榻边柜的格子里,备着他走时拿。长平王却一伸手,将走到榻前的她拽到了怀里。
“还回锦绣阁干什么,这么晚了,你舍得撵人,本王不舍得走。”他在她耳边呵气。
如瑾腾地红了脸,刚要说话,长平王抱着她站起,一路走到拔步床里去了。“王爷!”如瑾急了。长平王将她放到床里,自己两下除了外袍躺在外侧,拉过绣被盖了。
如瑾往里挪身子,贴在了内壁上,不敢再乱动。长平王将手慢慢伸过来,又将她拉了过去。他好些日子没在这里留宿,如瑾不知道他为什么今晚非要在这边,说什么酒醉上头走不了,纯属借口。若醉了,方才怎还能好好说话。
“王爷,我……身子不方便。”如瑾声如蚊蝇。她真怕长平王突然兴起什么花好月圆的念头,他是夫君,她还能大叫大嚷不成。
“咦,你似乎是在提醒我?今天身子不便,过几天就可以了?”他凑近了几分。
如瑾想割自己的舌头,更想割他的舌头。这个人,说起这样的话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他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
她用被子蒙了头。绣了桔子花的夹棉被,紧紧的裹住了整个身子,距离身边的人远远的。被子外头长平王似乎是笑了两声,然后悉悉索索的似乎是在调整躺卧的姿势,后来,她让被子里的棉花捂出一身大汗的时候,隐约听见他说:
“找书是借口,找你才是正事,你怎么本末倒置的撵人呢。”
如瑾又是一层汗。支着耳朵仔细听着,直到听见他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这才渐渐放松下来。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睡了。
……
第二天一早去舜华院点卯,张六娘正跟琅环几个合计什么事情,见如瑾来了,笑着说:“王爷昨晚给咱们求的恩典,可以从娘家添人进来,你想好了要添谁吗?”
如瑾这才知道几个人合计的是这事。不过昨晚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此事上,后面长平王去了一闹,越发思虑起别的来,哪里还顾得上添不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