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样,无论哪种想法是对的,她都不希望今后要一起过一生的人,是杀气太重的家伙。她觉得,他可以杀人,然而不能无缘无故杀人。
譬如佟秋雁。
一个努力向上爬的女子,到目前为止,做过的最大的坏事也不过是将妹妹弄进了王府,罪不至死,而且她的存在也没有威胁到谁,他随口就说一句让她“病死”,如瑾万万不能苟同。
所以她多说了几句,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说完了,就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是否会恼。
长平王微微沉吟,露出思索的表情,于是如瑾感到比较舒怀。不管他最后听与不听,起码他在认真考虑她的话,这是尊重,也说明他不是刚愎自用,听不进劝告的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如瑾听见他说。
她就很高兴。
他口口声声说将她当妻子,如果两个人在一件事上有分歧,但却不能正常沟通想法,你觉得你对,我觉得我对,谁都不能说服谁,那么这种夫妻也就没意思了。如瑾不指望片刻的交谈就能改变他的观念,但这次的谈话,无疑是一个好开端。
“多谢王爷。”她说。
“谢什么?”长平王诧异。
如瑾抿唇而笑。
“谢我放过佟秋雁?”
如瑾摇摇头。她所感谢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心里高兴就是了。
长平王就看见烛光映照下,弯唇浅笑的少女褪去了日常不经意间就会流露的清冷,如同揭开一层纱,拂去一层雾,笼在清冷之后的明艳光彩俱都绽放,灼灼其华,让人挪不开眼。
他凝目,赞叹不已。
“瑾儿,你真好看。”
如瑾正看着他高兴,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成了凝胶,热热的,牢牢的粘在了自己脸上,讶然之后有些发窘,连忙转目,别开了脸。
“过来。”他隔着桌子将她往身边拽。
“哎……慢点儿!”他力气大,如瑾不得不非常失态的提裙跨过矮桌,免得被带倒。幸好屋里没有旁人,不然让内侍婢女们看了这样的事,私下里怕要笑话很久吧。
长平王自然是从来不在乎这些,如愿将人拽过去,两下就搂在了怀里,牢牢地抱着。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左右蹭来蹭去。
头发都弄乱了!如瑾非常讨厌他这个毛病。不过……不过他这样亲近的态度,又无端让她觉得很温暖。心疼头发和些微的害羞之余,渐渐的,有些享受他的亲昵。
……
唯一的一盏灯火摇曳着,些许冷风从窗缝门缝透进来,将之吹得微微晃动,屋里的光线就越发不明亮了。
佟秋雁站在屋地中央,呆呆看着灯台发愣。
是最普通的铜质灯台,刻了两三朵式样普通的五瓣小花,似桃似杏,也说不清是什么,总之,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