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微微瞠目。
所以,他这是在亲口承认自己小心眼吗?
她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反问和反责,已经鼓起力气要与之继续论战,将事情分辨个明白清楚,可是他这一示弱,她的满满斗志一下子全都飞到天边去了。
“瑾儿,你说我妇人心肠,说我没风度,我明白,是我利用他对你的心思要来珍方,心安理得占他的便宜——这是我不地道。可是瑾儿,谁让他要觊觎我的女人,你方才说,他竟然还趁夜见你去表明心迹?这不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事吗?一切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会去占他便宜,并且占得更狠。这,没的商量。”
他斩钉截铁的表达让如瑾哭笑不得。他怎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不讲理!
“既然如此介意,你还要邀请人家过府饮宴?”
假惺惺?装大方?
“因为我信你,也信自己。”他微笑,“与其私下往来,不如摊开了,大家堂堂正正面对。他敢来赴宴,我就敢和他结交。我倒要看看,我允许他与你接触,允他随时登我王府的门,他有没有本事把你抢了去!”
如瑾怔怔瞪着他,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开家门,等着别人来抢她?当她是什么了!
长平王脱掉外袍,仰面躺在了榻上,拽过如瑾的手放在自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明日一早,你就派人请他过府吧。”
如瑾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雀跃之意。
“不请!”她断然拒绝。
“那我请。”
“你,也不许!”如瑾抽回手,定了定神,正色相告,“你不许再在他身上打主意,不要去打扰他。这次你要了人家的珍方,我会写信过去郑重道谢的,你若愿意也可以一起署名。长平王府欠凌先生一个人情,这人情你要和我一起牢牢记着,一定要还。”
“我……”
他欲待开口,如瑾立时打断,非常认真地告诉他,“如果没有凌先生,我兴许还在青州和婶娘斗法没个胜负呢,你到哪里去讨侧妃?”
长平王眨了眨眼,静了一会,凝视她良久,终于,唇边浮起笑意。“好,我答应你。”
他喜欢听到她说,你和我一起。
这就表示,凌慎之是外人。
他觉得,也得让凌慎之明白这个道理。“你写信吧,我和你一起署名,告诉他这份人情我们夫妻一定会还。”说罢亲自起身去铺纸磨墨。
室暖如春,烛光摇曳,如瑾自然猜得出他突然的顺从是因为什么,可也只得提了他递过来的蘸饱了墨的湖笔,用了他铺好的信纸,坐在桌边写了起来。
因为,这封信总是要写的。
不管是为了感谢,还是为了虚无的补偿,凌慎之付出了珍贵的药方,她都不能无动于衷无所表示。至于,署上长平王的名字,或许残忍,可也是他们都必须面对的事实。
愿他早日遇到新的人,有新的寄托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