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娘一个眼风过去,吓得她噤了声,劝导跟皇后低头的话一句也没敢说。
“晚辈?”张六娘凄然扯扯嘴角,“她们但凡当我是晚辈,也不会如此绝情。是生是死,是好是歹,任凭我自己承担罢了。王爷此时不过刚得圣眷青睐而已,这段日子还被闲置了许久,安国公府就不敢得罪他,只管顺着他的意踩我。倘若日后他万一发达了,安国公府的人是不是第一个要上门来建议他休妻?也不想想他为何厌弃我!若没有他们,我岂会受这份罪。”
自从香缕死了之后,藤萝好久没听见主子这样倾诉心事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顺着也不是,逆着更不敢,有些手足无措。
张六娘瞥一眼她的畏缩,只觉心烦,冷哼一声打发了她。
此时的辰薇院里,如瑾接着给刘雯写信。吉祥在一旁伺候研墨,研着研着就走了神,差点将墨汁溅在桌面上。如瑾笑问:“想什么呢?念叨彭掌柜吗?”
吉祥脸红,“……不是!奴婢在想安国公府是什么意思,派个婆子来,说的话颠三倒四,又不像敲打,又不像套近乎,打什么主意?”
如瑾一笔一划写信,写完了,轻轻吹干墨迹,才无所谓地说:“安国公府能打什么主意,除夕宫宴上连皇后都没关心张王妃,你怕什么。”
“倒也是。”吉祥想了想,随即释然。张六娘自掘坟墓和皇后闹翻,王爷又不理她,还能怎样。但,突然她又想到一种可能。
“主子,您说……王妃不会是在以退为进吧?她要是跟娘家彻底闹翻,时日久了,王爷知道了她与安国公府和皇后都没关系……会不会……”
“什么?”
吉祥欲言又止,试探着说,“到那时,王爷对她戒心一除,会不会……渐渐被她得逞?”
如瑾微笑:“她未必没打这个主意,只不过,我们不需要担心。王爷以后若真对她有意,那也无可厚非,她是正妃,谈什么得逞不得逞。”
“可……”
如瑾装了信,打发她下去派人送信了。跟刘雯商量生意才是正经,理张六娘作甚。如瑾一点不在乎张六娘是真心闭门还是另有所目,因为,长平王值得信任。
刘雯的回信很快,是让送信人一路带回的,几乎是收到信立刻就写了回复。
如瑾拆开信飞快看完,笑容满满。几番书信往来,刘雯不仅痛快答应了帮忙做微型摆件的生意,还要将私房钱拿出来入股,而且拉上了江五。这段日子江五和她往来频繁,一直缠着她学手工,明明是通过如瑾认识的,可两个人的交情似乎比和如瑾还铁,就差拜把子义结金兰了,刘雯要参与生意,自然拉上江五。
于是隔天江五的书信也到了,又是洋洋洒洒好几页纸,废话极多,总之就是表示对这笔生意非常感兴趣,一定要参与,并且连铺面都帮着参详了好几处,都是繁华地段上的好地方,肯定是借了她父亲的力。
而刘雯,再次来信详细说明了她做手工的大致方法,提出要招大量工匠才能撑起铺子。几人书信往来说得热闹,如瑾索性约了两人一起见面细谈。
这日早晨用过饭,如瑾便和长平王打了一声招呼,带人回侯府。和江五刘雯约定的见面地点正是蓝府,比来王府方便得多。
长平王搂着如瑾腻了半晌,叮嘱她晚上一定回来,别在蓝府过夜。如瑾好容易推开他,佯怒,“还管着我回娘家了?我就要住在娘家,你待如何?”
长平王眯眼:“还能如何,我再夜入闺房罢了。”
如瑾脸红。只得点头答应,不然这家伙真敢说到做到。
收拾妥当带人出府,丫鬟婆子带了不少,还有一众王府侍卫,且有相当数量的暗卫在周边相随。自从那回遇刺,她出门时一直是这个排场,长平王生怕她被人劫了似的,恨不得派一营军队来护着。
马车刚走出王府没多远,迎面来了一辆体统车驾,在不远处停下来。跟车的婆子过去相问,原来是林安侯纪夫人和罗编修的太太,正是王府里纪、罗两位姨娘的娘家人,一起过来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