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笑道:“正是这个理。在外头端方守礼就是了,回到自己家,姐姐妹妹们一处玩自然不必拘束着,不然岂不无趣。”
“还是伯母疼人。”江五得意地瞥向刘雯。
一屋子人亲亲热热说了半日话,无非是家长里短的琐事,但因为是亲近人在一起,说什么都是高兴。小囡囡满床打滚,见着人多,她也高兴得什么似的。
如瑾不由暗自感慨。
这才是她所期望的和美日子啊。
虽然仍然有父母冷战、祖母卧病等等的遗憾,但全家平安,有围在一起说笑玩乐的时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幸福了。前世的十五岁,这一切都不存在。现在,她不在深宫,母亲也并没因她名节受损的事情整日愁容满面,家里该清理的人都清理掉了,还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她嫁给了善待自己的人,不在用书卷打发时间,而是投入到了烟火家常之中,过得很充实,还做起了前世想都没想过的生意,有了可以一起玩闹的朋友……
这样巨大的变化,是不是预示着,今生以后的路也会越来越宽敞呢?
诚然,还有隐忧和危机,但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正因为有困难,才让人鼓起勇气一路向前啊。长平王一直在努力,就算正月里也常在锦绣阁理事,如瑾想,她也会努力的。她暗暗握了握拳。
大家说笑了一会,秦氏露了疲态。她除夕晚间熬夜乱了作息,次日起来身子就不爽快,这段时间一直没歇过来。如瑾见了,忙叮嘱母亲好好休息,带了姐妹们去西暖阁。
刘雯悄声问:“婶娘身子很虚弱,平日里有没有吃补药?”
“一直用着,但不是补药,是药膳。”如瑾想起凌慎之曾经嘱咐过的话,“大夫说,我母亲的身体底子偏弱,一味大补反而会伤身,所以靠食补比药补好。”
“这有道理。只不过,既然一直补着,可……”
如瑾叹气:“是生我妹妹时伤着了,年岁大生育本就凶险,当时又出了点岔子,所以一直没调养好。”
“可要着紧调理才是。”刘雯建议道:“我哥哥的那个姓凌的朋友,常去我家给祖母看诊调理,祖母说自从吃了他的药身体康健多了,要么,回去我跟哥哥说说,请这位凌先生过来给婶娘把一把脉?”
如瑾顿一顿,勉强笑道:“凌先生我们认识,侯爷不看好他的医术,所以……”
“呀,瞧我,几乎忘了,去年在我家你们还说话来着,原是同乡,怎还用外人引荐,倒是我糊涂。”
如瑾不好多谈,敷衍几句,引开了话题。
自从那日给凌慎之送了道谢的信,一直没有收到回音。让何刚过去探看,说他过得和从前一样,并无异常。于是,暂且也只能这样了,暗暗让人照看着,却不能过多走动。对其深深的感激和亏欠,亦只好暂时埋在心里。
巳时左右彭进财进了府。秦氏那边睡着了,如瑾便让将明玉榭前头的厅堂收拾出来,放了几个大暖炉,中间一扇屏风隔着,让彭进财在屏风外说话,自己则带着刘雯江五在内坐着,一起商量生意。
因之前来回传信传话,大体事情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敲定细节。彭进财心里有章程,江五和刘雯又十分积极,尤其是江五,从坐下来嘴里就没停过,一直说着说那,主意比谁都多,让能说会道的彭进财都甘拜下风。
于是如瑾这个大东家反而成了看客,见几人商量得热闹,她就笑呵呵在旁边听着,偶尔插一两句,马上就被江五接了话过去。
如此这般,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眼瞅到了午膳时间,几人将大体框架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最终决定在京都最繁华的安华街上开铺子,专做有钱人的生意。铺面由江五找她爹去想办法,尽量不动王府的力,刘雯和彭进财负责挑选合适的匠人,尽快练出一批精工巧匠,制作头一批货物。彭进财还要物色适合的掌柜和伙计,另外,跟各衙门司吏打交道也暂时由他出面。此外,刘雯江五也要抽空和京里的朋友们打招呼,维护好关系,等铺子一开,要指望这些亲朋好友造口碑。她们的圈子都是官家女眷,一传十十传百,是非常不错的传扬人。
商量了半日,如瑾笑道:“这下各项都有人管,我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只管掏银子。”
“银子谁没有,还要你掏么?你要是什么都不管,索性就我们几个做了这笔生意,把你甩开算了。”刘雯笑着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