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比他笑意更深,“这样么?原来不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和我说话?”
长平王眼睛眨了眨,放了茶碗在桌上,双手枕在脑后歪到迎枕上,挑了挑眉,“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作势伸鼻嗅了嗅周遭,“嗯,褚姑是不是弄翻了醋坛子,味道都飘到这里来了。”
如瑾收好笔墨,去妆台边将简单的发髻也打散了,拿了牛角梳一下一下通头发,说:“你可别得意。我才犯不着吃醋。如果你心虚,就把理由说出来,我知道你不是做事没有目的的人。如果你理直气壮,我就更不必吃醋了,因为你不值得。”
好像是这么个理……长平王挑起的眉头缓缓落下。
如瑾又说:“你已经知道我方才去纪氏院子的事了吧?我不是去找茬兴师问罪的,只是去看看那是什么样的人。然后等你给个态度,我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对待她们了,你不是让我帮你管着府里女人么?”
长平王有些放松,又有些失落,摇头抚掌:“娶个贤妻进门,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懊恼。”
如瑾不接话,认认真真对镜梳头,通完了一遍,又换了另一把梳齿更细密的梳子继续通。
要说她完全不介意,那还真不是。两个活生生的漂亮大姑娘突然进了家门,她又不是修炼多年的有道高僧,对什么都不动肝火。不过是忍得住,认得清,等答案罢了。
长平王看着如瑾稳如泰山不疾不徐的模样,摇头笑笑,遂说了缘故。
“那纪戴是个不老实的,这些年一直忙着投机钻营,这等人能看住一时,看不住一世,不让他以为这里是靠山,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要弄出点事来,倒时反而麻烦。”
“所以你收下这两位纪小姐,和当初收佟秋水的缘故差不多?”
“也算是。”
如瑾点头:“这倒罢了。”继而笑问,“两个人你都见过了,有抬举的打算没?没有的话,我就像对其他人一样对待她们了。”
还是有酸味……长平王笑着反问:“除了抬举你,还能抬举谁?”接着又把都水司的生意说了,“我倒不缺那点银子,只河道修整、客船交通都是关系民生之事,跟着林安侯进去掺和,总能把控一下。”
如瑾被这话题吸引了注意,之前的小小不满暂时抛到了一边:“你掺进去?不需要避嫌么?”
皇子参与这类事其实正常,只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宫里还没正式发话让他参与朝政,是有些敏感的。
长平王道:“没关系,自然不是我亲自参与。”
他底下应该也有可用的官吏亲朋。如瑾放了心,问起司天监传出来的那个预测,“今年真会雨水丰沛?”去年可是旱了许多地方许多时候,冬天里倒是下了几场雪,不过,就能预测出夏天的情况?
“倒也未必准。不过司天监还有几个能力不错的,只是一味埋头学问,官路上耽误了,这回的预测就是他们私下里的推演,官面上还没承认。”
“让司天监监正认可这种推测并且公布出来,可是有些难度。推演的事,谁能保证绝对准确,哪里出点差错他都担待不起这责任,关乎天下的春种秋收呢。”
“所以只是闲棋罢了。”
如瑾想了想,说:“这步闲棋倒是很有可能被用上,即便今年雨水不好,明年后年大后年,总有好的年头。朝廷既然动了大力勾通南北水路的心思,施行是早晚的事。你早点备着人手到时也好行事。只不过,靠那林安侯……可靠么?”
这等善于投机的人办事最不牢靠了。
长平王笑道:“自然不指望他一个。”
两人说了半日话,因为两美入府的些微隔阂完全烟消云散,如瑾通完头,帮着长平王梳洗了,就熄灯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