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长平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做决定之前都会缜密筹谋,一旦定下,轻易不会更改。唐允知道主子脾气,自是不质疑也不反驳,只管听从吩咐。至于接下来如何做,他相信主子不是头脑发热不负责的人,肯定会掌好船舵。
果然长平王并没有被情绪影响头脑,接下来,仔细交待了许多细节,虽然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切敲定,但已经指明了大致的方向,下面就是他们这些僚属该做的事了。
说完这些,长平王问起皇帝,“……之后他都做了什么?”
“和萧才人消磨了一会,回去处理政务了。属下过来之前只知道他晚饭推迟了一刻左右,后来宫门就下了钥。”
宫门晚间禁制,内外人等不得随意出入,他们自然还有其他渠道可以获得消息,但今天这种事认真说来并不算什么,还犯不着动用。
长平王点点头,突然问起萧绫,“她最近还去冷宫么?”
“……去。”想到最近得知的秘事,唐允一凛,“王爷,您莫非要……在御前做什么?恕属下斗胆,属下觉得此时并非最佳时机。王爷已经忍了这么多年,眼下又是刚入佳境的时候,只要继续下去一定会有局面全新的那天,望您三思。”
对皇后还可以凭着一时生怒惩戒一番,可要是对皇帝做什么,那就是天大的危险。他们现在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和皇帝硬拼,一旦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长平王轻声冷哼,“本王知道。”又笑,“既然萧氏仍在得宠,仍喜欢去冷宫,就先由她去。”
……
三月三,早春时节,春红柳绿颜色尚浅,正是一年好光景。
这日是长平王休沐之日,不去上朝,也不用到户部班堂点卯观政,但是他却在锦绣阁“读书”,依然很忙。
京城的三月三和青州风俗差不多,也就是亲友之家的女眷们聚一聚,大多是闺阁女儿的热闹,和江南有的地方将这日当“女儿节”过不同,不满城儿女同游,也不会郑重给未出阁的女儿准备新衣礼物。
如瑾对这个日子印象不好,也没打算认真过节,长平王在锦绣阁忙,她就和祝氏木云娘一起整理消息,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只是今日的消息……
如瑾盯着木云娘写完的小楷纸页看了许久,觉察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为什么有五件事牵扯到安国公府?往日可没这么多。
而且还有人命在内。
一是安国公府的奴仆仗势欺人,在酒楼打了一位老太太。那老太太当时衣饰普通,谁想竟是一位孀居的诰命夫人,被打了,直接就去衙门告状,半路上却被恶奴拦住,一番冲突之下,她的贴身丫鬟被打死了,自己也跌坏了腿。
另一个是安国公府四房的老爷养外室,那外室竟是罪臣之女,后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据悉是宫里派人动的手,药铺伙计还记得当时来买砒霜的人的形貌。
外室是几年前的旧事,诰命老夫人被打却是正在闹腾的,满京里都在看热闹。其他三件都是新近发生不久的,弯弯绕绕都与安国公府有扯不清的联系,这肯定不是巧合。
如瑾捏着纸就想,是谁要找安国公府的麻烦,连旧事都翻出来?
是太子那边吗,还是静妃?敢和国丈家过不去的,除了宫廷上层还能有谁?只有她们之间才是你死我活的利害相关。
晚上就和长平王提了提。他虽然有至明帮着禀报重要事,但关系到宫廷,如瑾也愿意和他讨论商量。
长平王只是笑笑:“中宫式微,父皇对其态度不冷不热,正是打压她的好时节,宫里摩拳擦掌的人太多了。”说着揉了揉额头,似乎很是疲惫,和身歪在迎枕上,“再过几日桃花杏花开得差不多时,咱们出去转一转,许久没和你一起出门了。”
如瑾见他露出疲态,便也不再提消息的事情,知道他心里必定有数,只提醒了一句“小心”,就说起出门的事,一来二去商定了下个休沐日一起出去京郊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