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上前:“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不许惊了主子。”
吴竹春告了一声罪,连忙细细回禀原委。
“前日各司刚把永安王爷妄图谋反篡位的事情审理清楚,紧接着连夜给涉案之人敲定罪名,八名三品以上官员被拟定炒家斩首,亲族没籍流放,另有十七人问斩,二十四人革职,行文一发,不日就要拿办……”
“这些大家都知道,不用说了,直说皇上是怎么回事。”
“是永安王。不知谁将审理定罪的结果透露给了他,当晚宗亲府的内侍和护卫一时疏忽,竟被他走脱了!”
祝氏一惊:“怎会!那里还有我们的人盯着呢。”
如瑾倒是没惊讶,只问:“他走脱之后去了哪里?”
“正是这个令人吃惊。”吴竹春肃容道,“永安王逃出禁制后没回自家,没寻处隐匿,更没出京逃遁,竟然乔装进了皇宫,一路摸到了皇上寝殿!夜深人静,值夜的宫人大半都在偷懒打盹,他……对皇上下了手……”
祝氏眉头紧锁。
如瑾问:“然后呢?”
“然后皇上昏迷之中惊叫呼痛,惊动了值夜的,大家合力把永安王拿住了。只是皇上身中数刀,失血过多,太医们说恐怕是……凶多吉少。”
原来是这样。
“他还能挺住多久?”
吴竹春道:“张德公公私下告诉说,他悄悄背着人问过太医院的医正陆雅,陆医正言辞谨慎,可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都是说,皇上大概最多只能撑过今日。若是一个不慎,随时有可能殡天。”
如瑾神色淡淡的听着,自己也为自己的心平气和而感到惊讶。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的生死已经挑动不起她心底一丝波澜了?她突然想起当日那人从暗格之中走出,她也不过是愤怒生气,却并不是多么恨之入骨。
他早就从她的生命里满满褪净了颜色。
成了一层风一吹就消失的浮灰。
“永安王现在哪里?”
“回主子,在宫里的刑房,张德公公手底下的人看着,他逃不走也死不掉。”
如瑾道:“他既然敢进宫行刺,就是抱了不逃的决心,生死也置之度外了,大约不会让张公公为难。”
当一个人彻底绝望,发觉一生所营连镜花水月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那么的确是有可能做出非常疯狂的事情。
何况弑父杀君这种事,对永安王来说本也不算疯狂,他老早就筹谋着篡位了。
“咱们进宫看看吧。皇上要殡天,总得去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