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如飓风狂飚着一路驰来,马蹄踏处,飞砂走石,马队过处,卷起一条烟雾长龙,声势极为骇人。
“呜~~呜呜~~~~~”
镇夷千户所大营的箭楼瞭望哨眼见远远一队骑兵驰来,声势如此之大,不由大吃一惊。他们事先并未接获通知说有哪路兵马由此经过,虽然说这里已是甘凉内部,在他们的辖区之内,不可能突然冒出一支这么强大的敌对武装,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冲击他们的军营,哨兵还是尽职地吹响了警报。
军营之中,不管是正在艹练的,还是正在休息的将士纷纷抓起盔甲武器,匆匆奔向自己的战马或哨位。一个小旗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爬上箭楼,手搭凉蓬往远处一瞧,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一巴掌削到那个尽职哨兵的后脑勺上,没好气地骂道:“干!连咱们的甘凉精骑都不认得了?”
那小校委屈地道:“小旗大人,我也已经看出来了嘛!”
那小旗在他屁股上又加了一脚,吼道:“你他娘的还有闲功夫顶嘴!赶快取消警讯,通知千户大人迎候!”
那小校急忙举起军号,呜呜地吹了起来。
远远驰来那一队精骑,人人身着鸳鸯战袄,半臂战袍,清一色的黑色半身皮甲,身后一排投枪,腰畔挂着短刀,得胜钩上挂着一杆红缨长漆大枪,马鞍的另一侧则是一面小骑盾,策马扬鞭,威风八面,这样的装备,整个西凉也只有宋晟宋大将军的甘凉精骑才有。
那位正牌的镇夷千户邵望心邵大人忽听禀报,连忙披挂起来,一溜小跑儿地冲向辕门。
这甘凉精骑人数并不算多,平素都是随宋大将军镇守在甘肃镇,听说宋大将军迎接辅国公归来,去了嘉峪关,应该会带来一支精骑的,只是这支队伍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祈连山下,又是何人带队,所为何来,邵大人可是一点也没有谱,所以这一路跑去,心中颇为忐忑。
谁知,等他跑到辕门,却见辕门大开,那甘凉精骑一阵旋风儿似的穿营而过,直扑大草原去了,只卷起烟尘滚滚,呛得他咳嗽连声。过了好半晌,邵大人用力挥了挥眼前的灰尘,才看清几个守门的小兵,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都跟土里刚刨出来的小鬼儿似的。
邵千户吼道:“怎么回事?”
那守门的小校莫名奇妙地道:“小的也不知道,咱们的甘凉精骑冲到门前,就扔出一块令牌,喝令小的们打开营门,然后就穿营而过了,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啥去。”
邵千户没好气地问道:“带队的将官是谁?”
那小校道:“是咱们的三公子!”
邵千户听了倒抽一口冷气,他回身看看,见麾下副千户、百户等好多将官也纷纷跑过来,便用力把手一摆,喝道:“没事啦,都回去!该艹练的艹练,该歇息的歇息,三公子办事,路经此地,都安份着些,可别他娘的给老子惹事!”
轰走了一众属下,邵千户心神不宁地看看那烟尘滚滚而去的方向,心中暗道:“这是出了啥事了?竟然劳动三公子大驾。似乎……不关我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管闲事,自然天下无事!我还是少打听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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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三公子宋瑛率领一千精骑,眼见冲到了安格尔部落前面,忽地一勒战马,骏马人立而起,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蹄落下,重重地踏在草地上。
千骑狂奔,带起一股狂风,惊得那些正在悠闲吃草的牛羊一哄而散,拼命地向远处逃去,放牧的牧人急忙大呼小叫地追上去,部落中一些老少牧人纷纷钻出帐子,惊愕地朝这边打量着,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状况。
宋瑛沉声道:“来啊,给我搜!
宋瑛身边一员虬须大将立即提马向前闯去,宋瑛喝道:“风烈炎!”
那员提刀大将一拨马头,赤红的双目看向宋瑛,宋瑛语气一缓,沉声吩咐道:“风将军,拓拔明德和胡七七两人,务必要活的!”
风裂炎重重地一点头,把手中斩马刀一扬,大声喝道:“搜!活捉拓拔明德和胡七七,其余人等,不肯弃械投降者,格杀勿论!”
一众甘凉精骑立即如狼似虎地冲进了部落群去,西凉民风本来就粗野好战,能当兵的人更是姓格粗鲁、杀心极重,经宋晟多年心血造的甘凉精骑更不用说了,绝对是一帮天杀星下凡,关外遇袭的三千精骑是他们的袍泽兄弟,如今自己兄弟被人坑了,坑的这么惨,那种极度的愤怒,纵然有三公子宋瑛压阵,也是要大开杀戒的。
宋瑛也知道他们一肚子的火,不叫这些大头兵发泄发泄,恐怕要出问题,所以才发出了拓拔明德和胡七七必须活着的命令,至于其他人,管他去死!
宋瑛严刑拷打问出的消息,只说拓拔明德要去安格尔部落办一件秘密差使,之后就要离开西凉。至于具体办什么事,拓拔明德并没有知会自己所有的手下,宋瑛生怕拓拔明德再闯讯脱逃,马上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至于这个部落有什么背景,他还真不知道。
因为安格尔部落早在他宋三公子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脱脱不花兄弟俩自幼年时期就被看管在这里,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一些有心人和专门为了监视他们而设置的镇夷千户所,安格尔部落酋长的特殊身份早已被其他人所忽略,宋家这位三公子近年来替父亲承担了许多公务,也不曾有任何一桩提及此处,他哪知道区区一个部落酋长是什么身份,既有通敌之嫌,杀他几个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怎么回事?”
正在帐中拼命地说服那个胆小怯懦的胖子随他逃跑的拓拔明德忽听战马嘶鸣,蹄声如雷,不由一惊跳起,纵身就往帐口扑去,留在帐外把风的一个侍卫恰好冲进帐来,两下里撞个满怀,那人面色如土地大声叫道:“大人,不好啦,好多官兵!好多官兵,好象是冲咱们来的!”
“什么!”
拓拔明德脸色大变,推开那个侍卫往外面一看,一张脸登时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