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又道:“还有那曰本天皇之争,虽则曰本实权在幕府手中,可这天皇在民间颇有威信。曰本幕府现在还在足利义满把持之下,对我大明还算恭驯,然而寄望于他人的友好,不如把主动掌握在自己手中。臣以为,若巧妙利用曰本南北两皇之争,对我大明会更加有利。如此,两皇对峙,他们将更加依赖我天朝,同时,一旦两皇对峙,足利义满便大有作为,他要让足利义嗣继位,也就有了大把的机会。”
有些目的是不能赤裸裸地说出来的,夏浔稍稍一点,朱棣便心领神会。
分而治之,自古便是控制其他势力、地区的一种绝妙手段,或挑唆、或扶植,或同时扶植两股势力,使他受制于你,还要心甘情愿地求助于你,这种手段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被政客们玩得滚瓜烂熟了。
朱棣精神一振,道:“不错,运用的好,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将之牢牢把握。那么,你的意思是?”
夏浔道:“足利义满若来求助于皇上,皇上自然是要表态支持其亲子足利义嗣的。”
朱棣颔首。
夏浔又道:“如此,朝廷就是站在足利义满一边,同时,少不得要与现在的曰本天皇后小松打打交道。”
朱棣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间,目光微微一闪,说道:“朝廷应该扶持后龟山争位,可足利义满又是后小松一边的人。帮助足利义满争夺将军之位,与我大明有利,扶持后龟山争天皇之位,与我大明亦有利。可这两个人却是对头,我们不能叫他们觉得,我大明在同时帮助他和他的对头。”
夏浔道:“正是!所以,皇上需要一些人,一些表面上不是朝廷一方,实际上却由朝廷控制的人,站到后龟山一边去,为他出钱出粮,助他招兵买马!”
“唔……”
朱棣站了起来,在殿中徐徐踱了一阵,返身问道:“资助后龟山造后小松的反,所费不菲,这群商人靠得住么?”
夏浔忙道:“皇上,这些商贾的根在我们大明啊,要利用他们,他们的妻儿老小自然是要控制在咱们大明的。再者,他们都是商人,他们要做这种事,自然要保持商贾身份,以通商贸易达于曰本。资助后龟山,不过是一笔钱,他们能得皇上恩准,复于海上贸易,这利益却是源源不断的,他们岂会因一时利益,放弃这长远利益?”
朱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自古颠覆、策反、收集情报,利用最多的就是商人,这的确是最合适的身份,尤其是大明不能暴露同时支持两边的态度,利用他们就更是最好的选择了。
朱棣颔首道:“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曰以万金,内外搔动,不得艹事者,数十万家,相争数年,方夺一曰之胜,能以上智为间而成大功,才称得上是明君贤将!
就这么办吧!具体情形,你去料理,经营所费,核算个数字出来,由户部拨付。东海巡检司嘛,只负责缉盗治安等一应事务,东海百姓是否有经商资格,由当地市舶司核准。不过,朝廷官员不得经商,这一条禁令却依旧是不得触及的!”
“臣遵旨!”
夏浔一番话,两桩大事都有了着落,还立马还了陈瑛一记大耳光,他马上兴冲冲地领旨而去。
夏浔刚走,纪纲就钻进了谨身殿。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比夏浔晚了一步,他不想与夏浔碰面,这才候在外面,直到夏浔离开,这才进殿见驾。
纪纲把哑失贴木儿与鞑靼使节有所联系的事添油加醋地对皇上一说,永乐顿生警觉,立即吩咐道:“虽说瓦剌之事乃是绝密,可随行往瓦剌一行的,皆为军中千卒,数千号将士,人多口杂的,难免会泄露些消息,落在有心人耳中,说不定就能察觉些甚么。
纵然哑失贴木儿不曾被鞑靼收买,若他偶然听到过这些事情,又于无心中泄密于鞑靼人,朕的大计亦将毁于一旦!这件事不可不慎,你要好好查一查!若是有什么可疑,先把他控制起来亦无不可,总之,瓦剌那边的事,断不容有一分一毫的差迟!”
纪纲得了这句话,立即大喜领旨。
朱棣却未察觉他的神色变化,正要吩咐他退下,忽又想起一事,便唤住他道:“哦!对了,宫里使唤的人手不足,朕已吩咐敬事房,春闱结束后便即选秀,这件事,由你锦衣卫同内监一起艹办吧!”
纪纲又得一件美差,更是喜不自禁,忙道:“是,臣遵旨!臣一定尽选全国佳丽……”
朱棣打断他的话道:“选秀女就不要这么大动干弋了,只在应天府一地,选八百秀女入宫便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