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在殿上踱了半天,才道:“三保,你这次西行,对朕的旨意完成的很好,尤其难得的是,你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朕宣示我大明武力,控四夷以制天下的主张不会改变。
朕还要再次下西洋的,只是各种准备,还需一段时曰,另外,正可利用这次远洋经验,完善海图、改善船舰,总结航海技艺,等再下西洋的时候,我大明宝船一定可以走的更远,到时候正好查一查,这人到底是不是他,他是不是跑到西洋去了!这个人不在掌控之中,总是朕的一块心病!”
郑和道:“皇上,以咱们的船队之庞大,到了任何一个地方都隐藏不了行踪,这就等于是敲锣打鼓地告诉人家咱们到了,再加上异域他乡,人地两生,想找一个存心隐藏、且比我们早了好几年赶到那儿的已经隐藏起来的人,恐怕……奴婢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会误了皇上的大事!”
朱棣微笑道:“这一点你已说过了,朕自然有所考虑。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朕会派人与你同去,随你大船同行,先你大船而到,等他秘密打探完了,你的舰队也就到了!呵呵,这个人,有一项特殊的本领,他在任何陌生的环境下,都能如鱼得水,很快融入当地人里。”
朱棣笑吟吟地对郑和道:“对了,朕还告诉你,这个人跟你一样,也是个回回,你们不是有个说法,一生之中,该当朝觐一次圣地么,朕正好成全了你们。”
郑和又惊又喜,连忙跪倒叩头谢恩,却又担心道:“皇上,圣地距我大明,实在太过遥远……”
朱棣瞟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你的祖先能在元朝时候就历千万里之遥到我中土定居,朕的宝船难道就不能扬帆万里,抵达你们那里?朕的宝船不只要到你们那儿,还要走得更远、更远……”
朱棣望向殿外,深邃的目光穿过千山万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地方:“朕的舰队,要一直驶到那天尽头,朕很好奇,朕想知道,那天边……是什么样子,那天外,又是个什么样子!朕要让我大明龙旗,飘扬到天外,飘扬到天外天!”
郑和激动地道:“皇上想看天边,奴婢就为皇上把船驶到天边!皇上想知道天外天的样子,奴婢就为皇上把船驶到天外天去!只要奴婢还走得动,还有一口气,就一定完成圣命!”
朱棣龙颜大悦,亲自扶起他,感慨地道:“起来,起来,三保啊,你是朕最亲近的人,也只有你,才是一心一意,只为朕打算啊!”
郑和站起身,道:“皇上夸奖了,奴婢是皇上的奴婢,自然该一心为皇上着想。只是奴婢才能有限,做不得大事,没法子帮到皇上更多。呃……不知皇上所说的那位可与奴婢同行的大人是谁啊?”
朱棣莞尔道:“那个人啊……,呵呵,那个人这时正在家里头装孙子呢。”
郑和大惑不解,讷讷地道:“装孙子?这……,皇上语带玄机,奴婢愚昧,实在是不明白,好端端的,装孙子做什么?”
朱棣叹道:“爷爷装孙子,孙子才好装爷爷啊,要不然这家家可怎么过下去。唉!不会装孙子的爷爷,不是好爷爷,不会装糊涂的皇帝,也不是个好皇帝啊!就是朕,如今也……”
他刚说到这儿,纪纲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皇上,解缙招认啦,他们果然是有大图谋的,原本招出的只是些小鱼小虾,这次解缙招出了两个主谋人物,这两人的权势地位非同一般,臣不敢作主,一接了消息,马上就来禀报皇上!”
朱棣瞟了他一眼,轻轻一摆手,郑和就像一道影子似的飘了出去,身形犹如鬼魅。纪纲知道这位郑公公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他当初在军中效力时,就曾亲眼见过这位郑公公可怖的武功,对他很是忌惮,虽然殿中宽敞,无须让道,他还是侧了侧身,以示敬意。
朱棣回到座位上坐下,收了海图,慢悠悠地问道:“我的纪大人从解缙那张大嘴巴里,又捞出了哪条大鱼啊?”
纪纲赶紧迈着小碎步迎上去,凑趣道:“皇上,这次可不是大鱼,而是鲸鱼啊!”说着自袖中抽出一份解缙亲笔画押的供词,双手奉了上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