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马文才见他居然含沙射影地指出自己是个“客人”,不该为主人带来麻烦,脸上也不好看了起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要不是傅兄,你也还在丙舍,你和我的情况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我提供小厮换取居住的权利,你做着杂役而已,想不到也能指着我的鼻子以主人自居起来了!”

“喂,马文才,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啊!”

祝英台听得都烦躁无比,再看梁山伯一言不发,脸上无惊无喜,突然就想起他那番“好聚好散”的言论。

梁山伯那时怎么说的来着?

‘马兄讲究分寸,即便心中对我不喜,也不会当面给我难堪。’

真的不会当面给人难堪吗?

他是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才会养成一副“今日好则聚,明日不好则散”的悲观性子?

“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他过分?”

马文才失望地看着祝英台,“他们担心我的身体,却不先来征求我的同意,就过来问你愿不愿意换舍友,这种先斩后奏之举,难道就是尊重我了吗?”

祝英台怔住,听起来觉得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还是觉得怪怪的,有点像是强词夺理。

难道不是担心他不会同意,先来探一探她的口风,看看能不能在她这里想法子吗?一般人遇见性子执拗的朋友好像都是这么“曲线救国”的啊!

“他们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我听着都很担忧啊,现在地上这么潮,又寒又阴,你不睡在地台上直接睡在地上,睡出毛病来怎么办!”

祝英台有些厌烦这样的扯皮。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梁山伯就是来和我商量下而已,何必对他撒气?”

“我虽客居在傅兄之处,却不是他的下人,梁山伯是傅歧的朋友所以才能和傅歧同住,傅兄也当我是朋友,所以才允许我借住。可这梁山伯与你是什么关系,怎能和你同住?”

马文才越见祝英台维护梁山伯越是生气,看着一旁沉默无语的梁山伯,口不择言道:

“他若真要担心我,就该搬回丙舍去住才对!”

这句话犹如直接甩了梁山伯一记耳光,饶是他性子豁达,也依旧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几乎难以直面这样的羞辱。

莫说梁山伯,就连祝英台都惊呆了。

“梁山伯也是我的朋友。”她冷着脸说:“和你是我的朋友并无什么不同。”

话说完了,连祝英台都觉得有些荒谬,这小学生一样的对话真的是从两个成熟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这种小学生经常出现的,“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准再和别人交朋友谁要跟你好谁就是我的敌人”的浓浓既视感是什么鬼?

她知道马文才有时候很傲娇,但傲娇到这种地步,也太过了一点吧?

“你说,梁山伯也是你的朋友,和我并无什么不同?”

果不其然,马文才立刻像是许多小学生那样,露出了被踩了脚的表情,“并无什么不同?”

他看向梁山伯,眼神里俱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和祝英台入馆之时便已相识,同居一室时他自认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即便是闹情绪时也依旧没有不闻不问,还担心她特意去了丙馆……

可这梁山伯做了些什么?

不过就是卖了些过去的可怜之事,在西馆时有几天同窗之谊,在祝英台心里就和他马文才并无什么不同?

马文才脸色一白,似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评价,看了看祝英台,又看了看梁山伯,咬牙道:“好,好,你们好……”

他深吸了口气,对着祝英台恶狠狠地说:“你以后会后悔的!绝对会后悔!”

“交朋友有什么后悔不后悔?”

祝英台也气了。

“你是想让我在会稽学馆里只有你一个朋友,只认识你一个人,犹如你的禁脔一般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子听不下去了!”

两人还在幼稚的吵闹着,门后突然又传来一声懊恼的呼喊。

祝英台和马文才的对话被活生生打断,不由自主地往门后的方向看去。

只见傅歧鬼鬼祟祟地站在窗外,怀里还禁锢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半夏,他的胳膊环绕过半夏的脖子,一只手紧紧捂着她的嘴,像是个翻墙越室的采花大盗一般。

显然是傅歧偷偷摸摸进入祝英台院中的时候被半夏发现了,还没等她高喊就被傅歧拿下,而后控制在他的身边,一起在窗下听了壁角。

“我看着马文才气冲冲的出去,本来担心你们会有什么争执才跟了来看看,却没想到听到你们吵成这样……”

傅歧一脸头痛,像是不堪重负。

“什么你不和我做朋友,你要和他做朋友?什么他会后悔,你是禁脔?你们是大姑娘吵架吗?简直跟我娘后院里那些女人为了争我爹争风吃醋一般!”

傅歧的话说的祝英台脸色一红,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梁祝”的剧情里,这两人未来还真是会和她有些不可不说的故事……

所以说现在为了交朋友都会吵架,其实也还是冥冥之中的宿命安排?

这宿命真他娘的见鬼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同样觉得幼稚的还有傅歧。

“马文才,我和你一直诚心相交,是因为你是个性子爽快的汉子。今天这件事并不怪梁山伯,是我让他来问问祝英台愿不愿意,他要愿意了,我才好来劝你。可你却把梁山伯当做奴役小厮之流,甚至觉得他不配和士人做朋友,这不但侮辱了他,也侮辱了我。”

傅歧生性护短,此时口气就更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