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节(2 / 2)

“假死药只存在于传说里。有许多办法能让人陷入假死, 但假死和真死往往只是一瞬间,再高明的医者也不可能保证能让人‘假死’而不是真死。就算我知道你可能需要这种药做什么, 你能冒着真死的风险去冒险吗?”

他认真地想要打消他的想法。

“莫说是我, 就是有什么密医给你这种药,你也试都不要试。”

马文才脑海中的方案一被无情地删除掉,他在祝英台的屋子里踱着步子, 仔细推敲其他方案的可能性。

“那看起来像是要死的药,是不是会容易些?”

他追问。

“最好能不伤身的。”

徐之敬知道马文才并不是一个胡乱行事之人,而且他也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问这些肯定有缘故,心中一阵紧张。

“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用假死脱身?你的大好前程才刚刚开始。”

“不是我。”

马文才避重就轻地说:“祝英台有危险,我必须得帮他脱身。我原以为借这次火灾能让她淡出别人视线,但现在发现不行……”

“你是说祝英台一直想脱离家里掌控的事?”

徐之敬好奇。

“你也看出来了。”马文才摇了摇头,“不过这次不是祝家庄,是祝家的仇人盯上她了。如果只是祝家庄,祝英台去了建康,祝家庄也没办法能奈何东宫。”

“让人看起来快死的药,还真有。”

徐之敬仔细想了想,“不过,我需要时间将方子重制出来,还要有人做试验。用在祝英台的身上,若无万无一失的把握,我不敢尝试。”

“果真有?”

徐之敬笑着点头。

徐家医术从汉时就出名,自然上门求助的奇奇怪怪的人也多。

汉末到魏晋时社会动乱,朝廷常常征辟士族高门的人才去朝中做官,可权臣当政,门阀倾轧,皇帝征召高门子弟也不过是想得到高门的支持和朝中门阀争斗,不愿意应诏的士人自然也很多。

就如司马懿,宁愿将双腿压断冒着当残废的风险也不愿出仕,还有很多躲入深山当隐士的。

但很多人根本没办法躲起来,皇帝派人来“请贤”的时候还要接待着,如何装病,如何装的像是根本出不了门的样子就成了一种问题。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决心和毅力自残身体的,有和徐家交情好的向徐家求助些奇奇怪怪的药也就成了常事。

用的最多的是自残颜面的药,但也有更极端的,看起来犹如重疾,还是那种会传染的恶疾,活不了多久的。

但是这种药用可以,却不能让人知道来自于徐家,而很多人知道的装病药也装不成病,所以很多方子和成剂几乎是做出来就毁掉了,确保只有装病的人知道这种事,能隐蔽的用,徐之敬才说必须要试药才敢拿去给人用。

“能否让人看起来像是长期压抑后郁郁不得志,悲愤而遂成心病的那种?”

“忧伤肺,人在悲伤忧愁时,可使肺气抑郁,耗散气阴。只要让肺部诊起来有疾,再佯做剧咳即可。”

徐之敬谈起自己的本事自信傲然,“要想更逼真一点,可在擦拭的帕子中做些手脚,使得每每咳嗽便血沫不止,这样更会让人望之变色。”

会喷飞沫的恶性病大部分都传染,怎能不让人望之变色?

“太好了!”

马文才猛一挥拳,看着徐之敬深深一揖。

“还请徐兄救英台一命。”

“这么严重?”

徐之敬骇然地扶起马文才。

“我必定尽心尽力,只是这试验的人选……”

“这个不难,祝家庄必定有办法。只是这事情一定要隐蔽,怕是会为难徐兄。”马文才郑重道:“我等不日就要入京,徐兄恐怕要不眠不休了。”

“我会在入京前设法周全。”

徐之敬一口应下。

“左右家中也没派药童来,我一个人也不怕泄露什么出去。”

马文才又和徐之敬聊了些有关医理药物的具体事情,得知有几种药草可能难寻,自是又一口应下。

为了祝家庄的未来,祝家绝不会轻忽此事。

他已为祝家想好了退路,即便他和英台结亲,那幕后之人也不会放弃祝英台这种会铸金人的本事,马家少不得要被逼得家破人亡。

祝家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拉下水,好为他献策献力,或是竭尽全力先保住祝英台,从而保住马家。

虽说祝家庄不仁,可祝英台出身祝家,他有意和祝英台长期合作,就不可能完全不考虑祝家的事情。

祝英楼那样草率地放一把火造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假死根本无法服人,要让幕后者最终选择放弃祝英台,必须要让他们相信她的身体状态根本没办法长途跋涉,而且还会危及其他人。

现在祝英台对外已经“毁了容”,但单纯毁容不够,假死容易弄假成真,唯有得了无法医治的恶疾才行。

祝家和马家想要结亲,幕后之人必定要派人问责,这便是装病的最好时候,等祝英台染了“恶疾”,糊弄走了建康那边的人,他家因为“恶疾”拒亲便不会有道义上的问题,也不会影响他日后的婚事。

至于祝英台,自然是不能“痊愈”的,到底是就此假死遁走还是想法脱离那边的控制,让“祝小郎”出世,端看祝家庄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