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节(1 / 2)

“拿去,我和临川王本就有过节,就算你不求我,若有人参他,我也是会附议的。这一次不算是你的请求。”

马文才怔怔地接回帕子,疑惑地问:“还有其他人参临川王府?”

“我正要问你,你是怎么说动东宫的?”

谢举见马文才不像是知情的样子,讶然道:“难道不是你说服的太子?”

鸿胪寺卿和宗室萧恭这样的人可不是其他人能说动的,除了陛下,只有太子有这样的能力让他们一同弹劾西丰侯。

至于御史大夫王简,几乎对临川王恨之入骨,谓其“国之毒瘤”,他会参本倒不奇怪。

“我哪里有能力说动殿下!”

马文才失笑,“我便是想面见殿下都很难。”

他顿了顿,猜测道:“英台是东宫的属官,也许是因为殿下惜才?”

谢举见他不肯说实话,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抚了抚须。

“太子愿意伸出援手,那三皇子必定会帮你找祝英台。御史台那边那位你的‘朋友’,怕是用不到了。”

***

御史台里要差人跟随两位皇子去临川王府抓人,御史台里几位殿中侍御使都纷纷露出难色,不愿前往。

既然是皇子办差,那自然是以宫中侍卫为首,他们去了也只能是襄助。若是拿不到人,那肯定是他们背黑锅,抓到了人,是宫中几位皇子的功劳,他们还得因此得罪临川王。

御史大夫眼睛一扫,就知道这几位属官在想什么,冷着脸哼了一声,刚要点几个人的名字,却见一人领着属官前来,对御史大夫王简说:

“使君,我去吧。”

几人一见是深受天子信任的侍御使陈庆之,一个个大喜过望,纷纷点头:“是极是极,子云先生和几位皇子相熟,他去最是合适!”

“王大夫,我想领着裴山去历练历练。”陈庆之一指身边的梁山伯,“他下月初就要入御史台,几位中丞大人有意让他去监察院。”

入监察院便是要做监察御史,和在宫中负责朝议和特派的侍御使、以及掌纠弹百官朝会时失仪者和京城风闻的殿中侍御使不同,监察御史的工作最累、地位最低,也最容易得罪人,虽然职重却几乎每人愿意做。

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常年缺员,今年招人也听说有几个好苗子,但几乎都是冲着殿中侍御使这种容易升迁的位置去的,这时听闻有人要去临川王府协助调查,顿时眼睛一亮。

“哦?莫不是又有俊才入我御史台?”

他朝裴山一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默默地收回视线。

“那你们去吧。”

御史大夫突然失去了对“俊才”的好奇心。

陈庆之已经升做侍御使,掌纠举百寮及承诏,知推、弹、杂事,他本就是天子亲信,要带一个御史台的属官去历练没人说什么,何况又是得罪人的事,便看着他们一起离开。

待离了殿,两位皇子还没有到,陈庆之和梁山伯一起在出宫城的必经之门等候。

“弄成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陈庆之看了眼梁山伯的脸,觉得甚为辣眼,便扭过头去,只看着前方说:“之前听说你死了,我还惆怅了好一阵子。”

他棋力高超,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其中有士族也有庶人,可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面前的梁山伯。

围棋往往二十还未成国手便没有希望,梁山伯的棋力也因年龄而受限。

但他却是自己见过天赋最好、洞察力最似自己的学生,只是苦于出身没有受过很好的教导,而自己也没有办法像是教导寻常的学生那样常常指点他,即便如此,短短的日子之后,他也能在自己手下撑过半个时辰了。

而且难得还是个性子好的,并不计较输赢。

“当时那种情况,我不死不行啊。”

梁山伯知道马文才请陈庆之帮忙时必定是透露了些真相,对此并不遮掩地。

他苦笑:“若有其他办法,大丈夫立世岂愿隐姓埋名?”

“你入御史台,是要替梁新报仇?”

陈庆之知道的比旁人多,包括那本册簿的事情,他也隐隐知道一点。

已经很久没听过别人喊自己父亲的名字了,梁山伯恍神了下,而后摇头。

“那你为何入御史台?这可不是个重新开始的好地方。”

陈庆之追问。

“先生,我不是为‘梁新’报仇。”

梁山伯看向陈庆之,正色道。

“我是在为这个世道‘报仇’。”

他定定看着身前的宫城,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陈庆之嘴唇翕动,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怅然间,两位皇子带着几十个侍卫远远地过来,陈庆之不敢怠慢,领着梁山伯上去迎接。

梁山伯这种小人物连被引见的资格都没有,御史台派人去也只是走个过场,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们一行离宫到了骠骑桥那边的临川王府,临川王萧宏早已经得到消息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来了,有王府的管事命人抬了那些盛放冰糖的晶盆和糖盒出来,堆在门口。

“我那不孝子惹了祸,竟让两位侄儿跑一趟,真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