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算计兰陵公主,也是思忖着如果他能做了北魏的驸马,日后也算是魏国自己人,多了一层筹码。
他却没想到兰陵公主临危不乱,她身边的护卫将军也都不是吃素的,腥味没沾到,自己却事败了。
狗急跳墙之下,他就想趁着没有事发,收拾细软,带着儿子北逃,结果看到兰陵公主就在眼前,生出挟持公主北上的念头,又一次踢了铁板。
只能说,由始到终,萧正德都是自己在作死。
***
内狱里,被关押的萧正德和二皇子面面相觑。
“你得捞我出去。”
萧正德住的牢房还算干净,甚至还有床铺和案几,和关押那僧人的截然不同。
“否则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全部抖出来!”
“你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我是你最后的希望,你还在威胁我?”
萧综被他气笑了,倚墙而立。
“当初我发现柳夫人是谁时跟你说了什么?我说‘柳夫人’迟早害死你,让你趁还没有人发现将她处理了,或送走或杀了随你,结果你一意孤行,现在能怪得了谁?”
“这些过去的事情提了有什么用?”
萧正德颓然道:“谢家人如今一定是要我的命了。”
乌衣巷本就正在走向衰落,他们家子弟人数稀少,谢禧之死一直是家中巨大的损失,谢举对家中兄弟子侄都很照拂,要是知道长乐还活着谢禧却被他打死了,满朝文武一起逼他死的日子就到了。
“我没办法捞你出来,现在连太子都想着是不是该杀了你平息魏国人的怒意。”
萧综一想到他居然打兰陵公主的主意就怒火中烧,“你居然敢惹兰陵公主?她是你娶得起的吗?”
“这么多年来,我帮你敛财,我帮你干脏活儿,好处全你得了,坏处全我担了,如今你说你没办法救我出去?”
萧正德笑得嘲讽,“陛下那般看重你们,你在陛下面前哭一哭兄弟情深,饶我一命不成不成?”
“我倒是想这么做,可是王叔先行一步到宫里哭了。”
萧综望着萧正德脸上浮起的希望之色,叹气道:“你别高兴,王叔是来宫中和你撇清关系的。”
萧正德脸色突然一下子刷白。
“他大概是太怕打仗了吧,急着把你扔出去给魏国人消气,又说愿意为了我大梁牺牲你这个儿子。父皇怕他会为了你和长乐的事情伤心,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但王叔进宫要和你断绝关系让父皇少了最后一丝顾虑。”
萧综同情地看着他:“我来见你,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心愿……”
“你同情我?”
萧综脸上的同情之色终于激怒了萧正德,让他疯了一般大笑起来,“你居然同情我?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不过因为我过继给陛下几年就可以断了和我的父子之情,你以为你能比我下场好到哪里?”
“住口!”
萧综一拳砸在萧正德脸上,厉声道:“你要再惹怒我,我让你今日就‘自绝’与牢中,你信不信!”
萧正德脸上恶毒之色一闪而过,悖逆之情却收敛了不少,认命般向着萧综跪了下来:
“我知此番是在劫难逃,生死关头难免失态。二皇子,念在你我多年相交的份儿上,你这次得救我一回。”
“救?怎么救?”
萧综倒没有嘲弄他,反倒认真地问:“你告诉我怎么救,我帮你便是!”
他倒不是真和萧正德有什么兄弟情深,而是萧正德知道他太多事情,这些年他缺钱,自己也缺,两人一拍即合,有些事还是以临川王府的名义做下的,万一萧正德狗急跳墙将所有事抖出去,该北逃的就是他了。
就算他在这牢里将他弄死了,谁知道萧正德在外面有没有留什么后手?不如给他个希望,至少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萧正德见萧综问的认真,稍微踌躇了一会儿,从脖子上扯下条项链。
链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材质,链子上的坠子更是不起眼,只是一只木鸟。
可以看出雕刻那只木鸟的人也没有什么天赋,雕工拙劣勉强能看出是只鸟儿。这木鸟也不知被他贴身放置了多久,表面光滑细腻,几乎能反出光来。
“这是何物?”
萧综拿着木鸟,满脸迷茫。
“还请二皇子将此物呈交给陛下,就说我已经知错了,求陛下饶我一命。”
萧正德将最后的保命之物给了萧综,等于是将最后一丝希望也托付给了他,面上终于有了些惶恐之色。
“我能不能活,就全仰仗殿下了。”
萧综满肚子疑惑的带着项链回去,见了梁帝,将这项链给了他,并转述了萧正德的话。
原已对萧正德有了杀意的萧衍见了此物竟怔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萧综回去,以后不必再去牢里探望萧正德。
萧综不知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心中忐忑不安,却也没有什么法子。
接连有大臣入宫求见,劝的不是萧正德冲撞公主、便是柳夫人的事情,几乎每个人都在请求杀了萧正德,他也没什么把握。
萧综离开后,萧衍就常常看着那木鸟出神,这般古怪的态度,自然引起了不少伴君之人的好奇。
马文才对那木鸟也很好奇,但他却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