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侧面证实了陈庆之所言不假。
刘陀罗表情稍微好了点,但见大黑和几只外表瘦弱的河西马在一个马厩里,眉头还是紧皱着。
“马文才,我此次前来,是欲与你约战。”
刘陀罗开门见山。
他这话一说,几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约战?马文才可是文臣!”
傅歧莫名道:“你向文官约什么战?”
“此战非彼战。”
他回答。
“马文才得了我们北魏的宝马,我们不服。这几日,使馆里怨声载道,对花将军将马留与南方满是怒气,也有人怕马文才将马给了什么不识马的贵人,白白糟蹋了这样的龙马。”
刘陀罗说,“我们来南梁,是为了和气,可再这样下去,便没有和气了。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能堵住悠悠之口……”
马文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走到大黑旁边,抚着它的脖子。
“他们质疑你,是不相信你有驾驭大宛马的能力。说实话,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我觉得花将军将马赠你,应该有她的原因。”
刘陀罗看着大黑任由马文才抚摸鬃毛,眼中闪过一丝羡,“我的骑术还算出色,坐骑也是名马,我代表诸位同僚,希望能和你赛三场马。”
“若你赢了,从此我等不再提你还马之事,认你为此马之主;若你输了,你要将大宛马还给我国,由我们带回国去。”
他对着北方,拱了拱手。
用实力堵住众人之口确实是个好法子,尤其马文才现在是白袍骑的参军,能在众人面前赢了魏国擅骑之人,从某种意义上也表示白袍骑并非庸兵。
可这人以这种方式、这种语气来约战,未免让人有些不爽。
傅歧是个爽直脾气,当即就想把一句“你算老几”丢他脸上,却被马文才拍了拍背后,硬生生止住了喝骂。
只见马文才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大黑的颈侧,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刘将军,若是我不同意呢?”
刘陀罗没想到马文才居然这么说,怔然之后大笑道:“想不到堂堂梁国的参军竟然是如此胆小懦弱之辈!”
“你不必激我。我梁国的参军大多是文官兼任,我不应战,也没什么。”马文才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论公,你是魏国的武将,我是梁国的文官,这比试根本就不公平;论私,这马是花夭赠我的,又不是我抢来的,名正言顺,我也没有和你比试的道理……”
马文才无所谓的态度和话语终于让刘陀罗黑了脸。
“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倒没错,他们确实‘不服’我。”
马文才在他发怒之前,话锋又是一转。
“我虽不在意你们想什么,但总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来用‘你配不上这匹马’来‘说服’我……”
他眼神阴鸷。
“实在是烦得很。”
刘陀罗和同来的两位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这位梁国的侍郎兼参军是什么意思。
好在马文才连打哑谜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你们想让我赛马,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于公于私我都不必和你们赛这场马的,你们若什么好处都没有就要我下场,却是不行。”
在讨价还价上,马文才不惧任何人。
“这马本就已经是我的,我赢了你们没有任何损失,我输了却要让你们把马带走,这是什么道理?”
刘陀罗身后的使臣也是能言善辩之人,刚欲上前和马文才辩论,却被为首的刘陀罗按住了肩头。
“你说的对,没有彩头,确实显得我魏国目中无人。”
刘陀罗显然是对自己极有自信,也不认为面前这个清瘦的少年能敌得过自己在骑术上的造诣。
“我此番来建康,所携的宝马名为‘金龙’,虽不是大宛马,但也是名种之后。我便拿此马,作为与你赛马的彩头。”
“可。”
马文才想了想,点点头。
“我平日里忙于公务,也没时间来回奔波,这赛马之地,便定在牛首山大营吧。也不必赛上三场,只比一场,看谁先到终点便是……”
他挑了挑眉。
“不拘手段、不用兵刃,谁能先连人带马过了终点,谁便赢了,如何?”
刘陀罗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一场更容易见真本事,自然不会拒绝,于是约下了三日后在此赛马,便欣喜而归。
看那架势,显然以为大黑已经到手了。
“马文才,这赌约明显不智啊。”
等刘陀罗身影已经不见了,陈庆之才摇头叹道,“那刘陀罗本为独孤陀罗,独孤一族以擅骑射著称,他出身高贵,寻常人也请不动他,能到这里来,必定是看了兰陵公主的面子。”
“兰陵公主既然敢让他来赌马,想必他的骑术一定非同凡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