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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东西不到关键之时不可动用,因为一旦拿出,就真的和陈庆之彻底撕破脸了。

马文才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观望一阵。

就在他思虑万分之时,又有随从前来通报,说边门有人悄悄求见。

“求见我?是花将军的人吗?”

马文才下意识想到这个。

“不是,那人让小的将这个交给主人,并说主人一望便知。”

随人拿出一枚蜡丸,呈上前来。

怕被人下毒,马文才从不接不知来历的东西,只让那随人站在廊下,自己抬眼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的蜡丸。

那蜡丸鹅蛋大小,浑圆一体,乍入眼便觉得十分熟悉。

回想间,马文才突然身子一震吗,想起一个人来,这让他蓦地站起了身,急忙迈出屋子。

“还等什么,速速将人带进来!”

第491章 计将安出

尔朱荣大军来势汹汹, 留给洛阳的时间已经不多。

曾经差点给尔朱荣屠城的幸存宗室和城中官员, 虽更欣赏元子攸的心性风格, 却实在害怕尔朱荣因为他们献城再开一次杀戮。

为此,原本拖着元冠受的大典匆匆完成,得到马文才秘方与道士的帮助, 元冠受也手铸金人成功, 成功的坐稳了帝位。

内部的矛盾暂时被外来压力平复,大权在握的元冠受便再三催促陈庆之领军出征,先渡黄河。

然而陈庆之却在朝会上一口否决了立刻出征的调令。

“陛下, 并非我现在不肯出征,而是现在洛阳的危机不在于尔朱荣,而在于西边的雍州。”

陈庆之面露忧色, 说出自己的疑虑。

“几个月前, 我们攻克荥阳时,萧宝夤的大军亦趁机而起, 不但占据了长安,更剑指洛阳。”

“如今已经几个月过去了, 那萧宝夤自号‘齐帝’,在雍州囤兵多时、招兵买马, 却一直没有动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担忧道,“我恐这支叛军是想伺机而起, 趁我们和尔朱荣大军战事焦灼、后方空虚时直取洛阳。”

陈庆之在战略上的能力有目共睹, 此言一出, 朝中众人议论纷纷,皆觉得他说的有礼。

魏国的吏部尚书李神俊和萧宝夤是多年的知交,当即为他解释:“之前萧宝夤西北战事不利,朝中又派了与萧宝夤有宿怨的郦道元为关中大使,那萧宝夤担心朝廷秋后算账,所以才不得不反。如今按兵不动,未必是想趁乱夺取洛阳,也有可能是等待朝廷原谅他的罪责……”

之前萧宝夤杀郦道元占据长安时,也是李神俊多方为萧宝夤奔走,他在洛阳的妻子和儿子才没有因罪被赐死。

萧宝夤毕竟为魏国征战多年,一直还算忠顺,不到是不得已,谁也不愿意真得逼急了这位封疆大吏。

“李尚书莫非还等着萧宝夤入洛阳为帝不成?不然为何要这么为他说话?”

陈庆之听闻这种说法,哈哈大笑。

“若是想要等朝廷招安,一不投乞罪书,二没有关说的使者,反倒继续招兵买马,这是想要归顺朝廷的样子吗?”

“大将军有何高见?”

元冠受见魏臣和梁将又要吵起来,连忙和稀泥。

“我的建议是,在我离开洛阳之前,先除去长安的后顾之忧。”

陈庆之向元冠受微微躬身,一开口却是毫不留情。“我认为,应当将萧宝夤在洛阳的家人尽数杀了,将头颅送去长安,逼迫萧宝夤立刻起兵……”

他谈起打仗丝毫不惧。

“只要他大军先动,我便先率王师将其击溃,令其暂时不能威胁到洛阳后方。待击败萧宝夤后,陛下再择一良将收拢雍州士卒,领军从长安出击,与我一起与黄河北岸夹攻南下的尔朱荣大军,如此一来,则再无后顾之忧。”

陈庆之寥寥几句,说的是堂上人人瞠目结舌。

萧宝夤作为齐王镇守南境二十年,曾击退了梁国大小几十次的进攻,更是借浮山堰一计彻底击溃了梁国水军士气的人物。

即便是在魏国,萧宝夤领军作战的能力也排在前十,更难得的是他还精通内政,寿春周边十几城被他经营这么多年一直自给自足,几乎没给朝廷增加过多少负担,拿下长安后更是一路壮大……

可在陈庆之口中,那萧宝夤仿佛是一击则溃、土鸡瓦狗的三流货色一般。

朝堂上当即便有了解萧宝夤的人面露嘲讽之色,还有些人更是把陈庆之当成了打了几场胜仗就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纷纷出言反对。

萧宝夤的妻子南阳公主和世子萧烈如今还被软禁在洛阳的齐王府,大部分朝臣还对萧宝夤存有念想,认为他即使为了自己的妻子儿女也不会真的攻打洛阳,最多在长安割据为王而已。

陈庆之据理力争,一一反驳,极力解释大军出征、后方却随时有兵马会东进的危险,然而朝中大臣们顾忌颇多,元冠受也担心陈庆之是借机西逃折转南下,最后朝中议论了半天,决定还是先派出使者去长安探听下萧宝夤的意思,看看有否招安的可能。

毕竟现在魏国能打仗的人不多了,除了被元天穆和尔朱荣带走的十几万人,剩下的还要防卫城池,若能得到萧宝夤那五六万曾经东征西讨的大军,无异于多了一支抵抗尔朱荣的力量。

陈庆之见多次劝说依然无果,也只能无奈作罢。

只是这争执实在闹的太大,殿上殿下又有不少人,即便朝中否决了陈庆之杀人挑衅的建议,这消息还是飞快地传了出去。

朝中争论纷纷时,马文才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既不附和,也不反对。

等散了朝,马文才去了黑山军在城外的大营,掀开某处营帐,对着帐中的某人心悦诚服道:

“崔使君料事如神,京中又重新提起长安之危了!”

但见帐中立着一位年约四旬的文士,明明并不老迈,头发却有一半已经花白,只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一望便是胸中有大丘壑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