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儿动了动身子,往后屋看去。
傍晚的太阳下的很快,但只要有一点光亮照进来,都会让她觉得很幸运,是什么幸运?
此刻的安宁还是放眼无望的生活……哪样都不幸,却又让她感到幸运。
不一会,顾倾温出来了,风暖儿移动自己的头,看着他慢慢走了过来。
你发热了,一会好受一些上榻休息吧。
顾倾温重新坐在了暖儿的身边,拿着一块冰凉的白布敷在了她的头上。
哦~一种历史附身的感觉让风暖儿觉得很稀奇,以前看电视剧总是能看到这样的发生,有人发烧了,就乖乖躺着,等人拿着毛巾敷头退烧:好神奇……
她红扑扑的小脸还有圆睁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顾倾温,让他不知所措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莫名其妙。
顾倾温这么说着,也没有离开,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退烧的模样。
顾倾温,真的很好看。
风暖儿一边晕乎乎的看着他的脸,一边这么想着,好看的人,眉眼总是那么相似,她总觉得这么俊俏的脸庞在哪里见过,却又每次看到都觉得惊艳。
只是腿瘸了而已,看一辈子又不是不行。
风暖儿伸出手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摸了摸:当时一定很痛吧。
传闻道是因他误申命案重审,还牵扯诬陷了为国为民的丞相大人,皇帝一怒之下打断了他的腿,家中以他为耻,断绝了关系,所以顾家势力依然在朝中占有地位,却大不如从前辉煌……
只是在顾家的族谱中再无顾倾温的名字。
这些均是道听途说,在见到了他以后,风暖儿不由自主的将他划为可怜人,不管其他说法。
顾倾温没有说话,风暖儿觉得这一摸,摸得自己像个女流氓,不禁收回手,两人之间都沉默了起来。
风暖儿很有睡意,却不想睡,她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好多了,也是这个身体的素质本身就不差,虽说是千金小姐之躯,却没有娇生惯养的体质,恢复的也比较快。
顾倾温动了动,他的床榻离得很近,慢慢从风暖儿的左侧站了起来移到了右侧,他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小案台,掏出袖间的火筒。
就着夜色那微不足道的光亮,风暖儿看着他非常缓和的将躺在案桌上的蜡烛拿起,微微燃起的火星子很容易就点燃了蜡烛,然后在桌子上滴了蜡,将蜡烛固定在了桌子上,打开了书。
死读书?
风暖儿不理解,觉得脑袋上的布也不凉了,潮湿的难受便掀了下来拽在手中。
顾倾温微微侧目:“能动了?”
风暖儿不想动,便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还要看书?”明明没有什么是你看书就能做的了。
风暖儿了解最多的,还是这一路上走来,听他们口中说的顾倾温……
他是一个一辈子都倾尽在皇朝中的人,不过十三岁便以神童之名参与了科举,明明还未弱冠,根据律例是不予许的,但出生名门,皇帝对他又格外的赏识,才开了后门,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十三岁便夺得头冠的状元郎。
为了当今皇朝办了许多事情,疑难杂案只要他一出手,基本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那些只是给他练练手罢了。
都说人不能做错一件事,只要做错一件事,那么就算他作对了无数件事都会让众人失望成为无用之人。
弱冠以后的顾倾温,才智还在,却无人觉得他是聪明的。
比如他在尚书这件错判案上的重审牵连了丞相大人,便是最不聪明的地方。
从仙鹤朝服风度翩翩才子官沦为如今的灰衣白烛着旧书的瘸秀才……
风暖儿觉得他没有必要看书了。
顾倾温单手执书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撑上了案台抵住自己的额眉之间,微微不满的看向风暖儿:“爱好与现在的处境又有何比较?”
他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猜到了风暖儿的想法,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不愿袒露的一面,就算现在在做着与未来生活无关的事情,却因为心中对曾经的坚持而一直在做,自己也觉得这么做没用,却还在做,用着借口……
可是顾倾温不是在找借口,那真的是他的爱好。
风暖儿不这么认为,她认识顾倾温这是习惯。
揭穿别人的旧伤疤不是什么好事,风暖儿决定用别的话题带过去,但是用别的不认真的话题带过去不是她的性格。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风暖儿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脸上红扑扑的却因为捂在毯子里而出了一身汗,发丝湿润,一张带笑的脸上着实让人看不出有几分笑意。
接下来的话题,可能要牵扯到一些顾倾温不想知道却已经猜到的事实。
他放下了书,转过身正面对着风暖儿。
“一点。”
风暖儿挑了挑眉,随后敛起了神色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要说的,是要做回忆的事情,这回忆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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