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暖儿,这事可得你来解决。”
“啥事啊大娘?”风暖儿心中不舒服祥大娘那种表情,出了门也不远,被祥大娘拉近了顾大牛的家。
俗话说的好,女人要闹事,无非一哭二闹三上吊。
刚进了顾大牛的屋子,就看到哭坐在一边于小花就要抽过去了,她万分幽怨的抬头看了一眼风暖儿,那其中……分明带着恨。
祥大娘上前身子遮住了于小花的眼睛,拉起哭到要晕厥的于小花叹了口气。
“这事儿啊,说不得扯不了,暖儿你就劝劝大牛放下吧,我这花儿也是死性子,认准了就是一辈子的……”
风暖儿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从外界被强行带入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祥大娘就带着于小花走了。
大牛有什么放不下的?
还不是长秧爹被带走的事情?他没能顶上去,觉得对不住长秧家了吗?
风暖儿不知道作何感想,站在顾大牛家的中央,走了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开口道:“大牛哥,长秧爹那是命……”
“扑通——”一声,顾大牛跪在了地上,他黑黝黝的脸上明显有五个黑里透红的手掌印,说不准是于小花了,风暖儿看着自己脸都疼,被顾大牛这一跪吓得也不轻。
“……”
顾大牛是不精,但也不会傻到给风暖儿这么一个同辈下跪,风暖儿表情纠结了一下竟然没有叫他起来。
“俺对不起你,对不起倾温,俺不是人。”
风暖儿的眉头一抽,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是偷我家鱼了还是花我家银子了?”风暖儿说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在三天前他站在雪地里对着自己说不想娶小花的那话,隐隐约约的心头一动。
“俺喜欢你,所以俺对不起倾温,一直以来,俺都喜欢你,放不下你,俺怎么就那么不是人,嘴上说着当倾温是弟弟,却心里藏着这么个龌龊的念想,你打俺吧,弟媳……”
还是说了出来……
风暖儿藏在棉衣袖口的手本就冰的可怕,现在竟没了感觉,她听了顾大牛这番话,觉得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
“我没什么好说的。”
风暖儿退了两步,尽量避免顾大牛跪下的方向:“你自己……处理好。”
这话听起来就够无耻的了,风暖儿也觉得自己无耻极了,但是她还是发完话落荒而逃了。
顾大牛不知道跪到了什么时候,第二天风暖儿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太过于平静,心里有点不舒坦的去找了顾大牛,推开房门的时候,空无一人。
应该是出门了,风暖儿这么开解自己。
“顾娘子?”
门外爽子叫了他一声,爽子是顾大牛的好朋友,只是成了亲以后就不怎么走了,见风暖儿呆愣愣的站在顾大牛的房间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了进来。
“那个大牛哥走了,昨晚上走的,就跟我一个人说了,我想着你们总该要知道,就先去跟小花妹子说了声,这刚要,来跟你……”
风暖儿心里一揪,连忙问道:“他去哪了?”
爽子脸上染上了一丝苦笑:“犯傻了,跟着押送充兵的队伍去了僵野吧,说是长秧那么小,总不能没了爹……”
风暖儿心底一股懊恼还有愧疚升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爽子的衣襟:“你怎么不拦着他?啊?!”
爽子一脸震惊的看着风暖儿,在这种目光之下风暖儿青着脸放了手。
“对不起……”
“……”爽子沉默了一下道:“也没啥,你们跟他关系好,不想他去送死也是应该的,可是……长秧爹死了长秧一家的真就没法了……”
这话说的,是不是觉得长秧爹比起顾大牛这无依无靠的单身汉更精贵一些?风暖儿生气,但是对着爽子却说不出半点话来。
一连着长秧爹走了,长秧娘一病不起,平日里精神十足的长秧也沉闷着不说话,整天红着一双兔子眼,这村子里还少见吗?
不过是顾大牛自己去送死,风暖儿也没有那个力气去说教爽子谁命比较贵了。
看小花那眼神,刚刚顾大牛说的那些话,指不定也说给了小花听,风暖儿这么一想,立刻浑身不对劲,觉得这胡老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就算是龟缩吧,有些事情不是出自己于自己身上的,那是解决不了的。
她总不能追着顾大牛把他抓回来了然后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准喜欢自己,然后祈求于小花的原谅吧?
您就原谅我吧,顾大牛喜欢我是我的错……
这事谁也不能说委屈了,但风暖儿真心有点儿憋屈。
准备好了不在村子里呆了,风暖儿准备收拾收拾找房子,却在一天清晨,刮起了冷冽的风,天还没有亮透,有人来敲了风暖儿家的门。
这村里村外的人那么多,风暖儿第一眼看着眼熟,却忘了她是谁,不由得揉了揉睡眼。
“顾娘子啊,长秧娘她……”
一提到长秧娘,风暖儿被冷风吹的瞬间精神了一些:“咋了。”
那看着没有多大年纪的女人皱起眉头,声音哽咽了一下:“病重了,叫你过去勒。”
长秧娘病的有多重,风暖儿知道,连忙回了屋子穿上厚鞋子和大袄子就出了门:“走走。”
风暖儿走的很急,脸被冷刀子吹的通红,嘴唇都没了知觉。
长秧娘自从长秧爹走了以后,在大雪里又是追又是哭,趴在地上晕死过去,回来以后咳血发热一直没停过,长秧娘的药钱都是风暖儿出的,主要还是看长秧那害怕的样子不忍,虽然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钱哪有人命重要,所以只要长秧娘有什么事,第一个找的就是风暖儿,恐怕整个村子,也只有风暖儿能掏出这个钱来救长秧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