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暂且留着。”凤夙声音游离不定:“顾红妆尸体……还在吗?”其实这话大可不必过问,直到现如今命魂还没有归位,燕箫从一开始就逼问她天香豆蔻的下落,可见顾红妆尚且毫发未伤的活着。
“树洞里没有她的尸体,不过最近我看合欢殿侍卫增加了很多,我怀疑尸体被燕箫藏在了合欢殿。”
见凤夙一时无声,苏三娘话语迟疑:“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要天香豆蔻,干脆给他们算了,保命要紧,命没了,就算留着天香豆蔻又有什么用?”
凤夙语出惊人:“没有天香豆蔻。”
三娘大惊:“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楚皇不是在东华门把天香豆蔻给你了吗?”
凤夙冷冷的说道:“他给我的天香豆蔻不是真的。”
三娘皱眉问:“姑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给我天香豆蔻的时候,我就知道天香豆蔻是假的。”
“你知道,为什么不当面拆穿他?”
“他有心试探我,我若把假的天香豆蔻进献给燕箫,燕箫势必不会轻饶我。楮墨目的正是如此,他想方设法加剧我和燕箫之间的仇恨,无非是为了防止我临阵反戈。”楮墨的心机越发深不可测,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变了,都变了……
“果真阴毒。”三娘咬牙道:“既然如此,姑娘为何不对燕箫说实话,兴许他……”
凤夙打断三娘的话,冷笑道:“他不会放了我,相反的,如果燕箫得知我手中没有真的天香豆蔻,他会直接杀了我。如今我不交出天香豆蔻,看似冥顽不灵,却也是为了保命。”
“那该如何是好?”三娘急了,如果继续用刑的话,姑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凤夙平静开口:“等等吧!也许真的天香豆蔻有一天会重新回来。”
凤夙的话意味不明,三娘听不懂,凤夙也没有明说的打算,而是对三娘说道:“三娘,可愿帮我一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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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之前审讯凤夙的狱卒,原本正在外间喝茶,忽然有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像是贴在他的耳畔一般:“找齐将军认罪,把佛珠拿出来,拿出来……”
那道声音宛如阴司厉鬼,越说越高,越说越尖锐,透着嗜血之气。
狱卒呆呆的坐着,话音在他耳边萦绕不绝。就在众人惊诧的瞬间,他忽然站起身,快步朝用刑室跑去。
齐天佑正坐在桌案旁喝茶,那狱卒忽然朝他跪下,取出怀里的阴沉木佛珠“啪嗒”一声放在桌案上,一边不知疼痛的磕头,一边又哭又笑道:“将军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私藏犯人的东西,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其他狱卒赶过来,最吓人的一幕出现了,那狱卒磕头动作很重,浓稠的鲜血顺着眼睛汇流直下,瞳孔因为恐惧瞬间血丝爆开,狂飙一口鲜血,身体竟直直的朝地面栽去。
“怎么回事?还不快看看有没有气息?”齐天佑猛啪桌案,吓得有狱卒连忙跑过来探向那狱卒鼻息,手蓦然抽回,惊声道:“将……将军,没气了。”
齐天佑皱眉,看着暴毙身亡的狱卒,面无表情道:“拖出去埋了,低调处理,别吓坏了夜间巡夜宫人。”
“诺。”狱卒们心惊胆颤,惊惧的看着突然中邪死去的狱卒,不敢多言,几个人拖着狱卒的尸体退了出去。
用刑室内,齐天佑和受刑女子相视一眼,两人的嘴角不其然都浮现出一抹冷残的笑花来。
楮墨,断腿过往【3000】
更新时间:2013-7-15 20:45:39 本章字数:4808
楚宫的天空一连几日都阴云密布,天空积压了大朵的乌云,黑压压的笼罩在天幕上,每日晌午过后,乌云仿佛垂在半空中,抬眸即见。
如此看着,难免觉得心事重压。
大祠堂内院,长长的白玉石阶下,楚国国君看着恐怖的人彘坛,目光里竟然闪现出依稀悲悯的光芒。
碧水匆匆走来,不久前燕国东宫有飞鸽传书来至,将纸条递给楮墨。
阴云下,有巍峨肃穆的大祠堂相衬,楚国国君俊雅非凡,瘦削高傲,身上透露出一股淡漠的冷意来,但那双看着纸笺的漂亮双眸,却流露出五彩霞光。
他在笑,将手中纸笺撕碎,随手扔在过膝的草丛中,“凤国公主被囚,你说可怜不可怜?”
碧水没有办法说话,于是她只能听楮墨继续说道:“女人啊!只有吃点苦,受点罪,方能长记性,以后办起事来才会越发心狠手辣。那位燕国东宫太子,完美的近乎仙人,如此俊雅冷峻的翩翩美男子,如果你是女人,你会爱上他吗?”
碧水垂眸,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客。
楮墨笑,声音清洌:“你会爱上他的,如果他用心相待,任何一个女人都难以逃脱他的手掌心。要不然顾红妆何以把师生情份看得那么重,到头来却死于非命。凤夙虽说和我结盟,但难保她不会临阵反戈,届时反咬我一口。”他不信任何人,连自己的母亲和兄长都可以背叛他,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但在楮墨心里,终究有那么一处僻静之所,是为一名女童而留。
凤国天启三十六年春,他身为人质被送往凤国。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女童,她施展着蹩脚的轻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夜间寻他说话。
刚开始是厌烦,然后是敷衍,最后是牵挂,有时候她不来,他反倒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
她独独叫他喜欢的,是那一份傻。
身处宫廷,里面凝聚着尘世间最丑陋,最可怕的恶行,一个个全都是再清明不过的人精。凤国人看不起他,唯有她,不把他当质子看待。
她似是很喜欢听他说话,她语出惊人:“你有帝王之相,假以时日定当造福一方。”
他当时听了她的话,心中又是惊,又是不屑。
之所以惊,是因为小小女娃口出狂言,这话若让旁人听了,他这条命决计活不过三更。
之所以不屑,是因为纵使他没有帝王之相,他也绝对会扶摇直上。她说他以后能够造福一方,他所想、所念的岂止是一方天下,而是乱世四国的领土上,有朝一日全都插上楚国的旗帜。
但当时风云变迁,他深陷泥潭,适逢有这么一个人,适逢又说了那样一番话,无疑是暗夜指路明灯,虽然不能照亮前路,但至少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