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在暗夜里宛如狰狞的妖魔,几欲破天而出。
寂静深夜,原本该万物沉寂,但却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呕吐声。
昏暗的宫灯下,有女子弯着身体狼狈的呕吐着污秽物,因为太过难受,所以连碧水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都没有察觉到枳。
似乎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草丛上尽是胆汁苦水,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直起腰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方手帕。
素白手帕,上面绣着一个“澜”字。
凤夙眼眸一闪,蓦然转头看向手帕主人直。
竟是……她!
眼前人影模糊,凤夙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是吐得太久,所以才会眼花了。
碧水远在楚国,什么时候来到大燕了?
“怎么了?”碧水比划道。
凤夙看着她没吭声,莫名其妙的呕吐不止,算不算不舒服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夙问话间,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东宫戒备森严,这位碧水姑娘倒是胆子挺大,擅自闯入东宫也不怕被捕出事。
凤夙笑了笑,她忘了,身后这位姑娘可不是常人,而是名动天下的第一女剑客。别说是东宫了,就算是燕国皇宫,她若想进,也绝对是易如反掌。
进了房间,碧水在打量凤夙的房间,那般姿态闲散,好像此刻身处的不是敌国深宫,而是自家房间一般,倒是自在的很。
凤夙任她打量,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窗前,漱了漱口,这才合上窗户,放下茶杯,眼见碧水打量上了瘾,干脆手指敲了敲桌子,这才引起碧水的注意。
“你住这里?”
看碧水的神情,似乎颇为不解,她甚至在皱眉。
凤夙扫了一眼房间,这个地方不好吗?她觉得很清净,这里应该是东宫最为清静的地方了。
若干年前,燕箫为她建造了沉香,他以为那是她最喜欢的居住之所,却从不知道在东宫里,她最喜欢的地方却是在东宫位置极为偏僻的云阁……
“这里不好吗?”凤夙将问题直接抛还给碧水。
碧水没有回答凤夙的问题,这个居所好不好,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话又何必说的那么直白。
“皇上要见你。”
凤夙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碧水,然后迟疑开口:“你主子此刻在燕国帝都?”
碧水口中的皇上,不言而喻,除了是楮墨之外,不可能是别人了。
凤夙虽然猜中楮墨的落身之处,但看到碧水点头,还是震惊不已。
“他什么时候来的?”凤夙想到她今日黄昏时才刚刚送出东宫的信,错过了吗?
似是知道凤夙的想法,碧水比划道:“放心,龙泽已经将信呈交给了皇上。”
“你们何时来帝都的?”这一次,凤夙眼神深幽,含着丝丝缕缕的寒光。
“昨日。”
凤夙微眯双眸:“千里迢迢前往帝都,所为何来?”
“最近有吴国人频频出入大燕,皇上以为大燕和吴国暗中联盟,意欲颠覆楚国江山社稷。”
“所以楚皇坐不住,过来打探虚实了?”凤夙笑的淡薄。
她原本以为燕国和楚国结盟会比较棘手,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若想说服楮墨和燕国结盟,看来还需要好一番计划才行。
碧水看着凤夙,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过了一会儿,而是“问”道:“皇上说了,你若是不方便出宫见他,他可以进宫来看你。”
“我出宫怕是不方便。”燕箫对她多有不放心,暗地里派了不少人紧盯着云阁,她避开侍卫视线出宫不算什么,唯一的难处就是离宫后,没有人替她打掩饰。
万一有人前来找她,却发现她不在云阁,事情就不妙了,况且这件事情不适合告诉给燕箫,虽说他有意和楚国结盟,但却不知道楮墨此刻身处帝都。
曾经,少年燕箫说过这样一句话:“床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
倘若他知道楮墨就在帝都,只怕会动了杀念,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能够铲除楚国国君吗?
她需要和楮墨见一面,再另行商议。
“我明白了。”碧水想起前往云阁时,暗地里避开的那些御林军,心知凤夙出宫不易,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快走到门口时,碧水敲了敲房门,见凤夙抬头看她,这才比划道:“你身体没问题吗?”
碧水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忽然想起暗牢那一幕。
凤夙当时伤的很严重,穿骨之痛,没有女人能够忍受的了吧?凤夙说她出宫不方便,只怕也有身体这方面的原因。
况且,刚才见她时,她还呕吐不止,不是吗?
凤夙听了她的话,似是觉得很有趣,好笑的看着她:“你关心我?”
真是稀奇,冷血无情的碧水现如今竟然会关心人了,怎不让她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