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会害怕,会恐惧,至少在经历了那般酷刑之后,恐惧和不安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但碧水从牢里出来后告诉他,凤夙肩穿锁钩,却面不改色,在牢里气定神闲,好像知道他会派人给她送真的天香豆蔻一般,冷静沉着。
当时只觉得碧水委实有些夸大其词,但今天一见,听了她三年伟计,忽然意识到那日碧水说的话或许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才是最可怕的。
听听她的三年伟计,每个步骤,每个进攻关卡都好像熟记在心,步步缜密,没有丝毫破绽,完全就是灭吴良计。该怎么走,该怎么进退防守,完全都在她掌控之中。
适才凤夙讲述攻城妙计时,楮墨眼前竟然出现一幅幅攻城图画。
车队冲锋陷阵,大炮护城堡垒,狂轰烂炸,而士兵则挥刀浴血作战。
那么真实,那么激动人心,那么……心思难安。
凤夙不是小才,而是大才,楮墨看着她,一度将她看成了顾红妆,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中之凤。燕箫有了一个顾红妆,已经是如虎添翼了,倘若有一天凤夙再为燕箫所用,那就大事不妙了。
前不久丞相寿筵,燕箫公开讽刺凤夙的传闻,早已传遍三国,人人取笑的同时,又对这位云妃娘娘投以同情的目光。
被太子如此嫌弃,这辈子怕是难以翻身了。
楮墨对传闻略有所闻,听说那日沙漠中凤夙主动勾~引燕箫,却是不相信的。
凤夙是段段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楮墨和她虽然交情不深,但却莫名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如今一想,凤夙不可能主动,但难保两人不会在沙漠有了肌肤之亲,而这个孩子……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原本对她改观不少,她口中那句不知孩子父亲是谁,不由让他皱了眉。
天下还有这般糊涂的女子吗?孩子父亲是谁的,她都不知道?
难不成,一旦女子动情,涉及情爱,就算她再如何聪明过人,也会显得格外愚不可及?
楮墨正待说些什么,忽然眉目暗沉,还不待说话,就听凤夙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你先避一避。”
楮墨这才发现他和凤夙聊得太久,坐的太久,沉默的太久,所以天色渐亮都没有发现。
“担心我被抓吗?”楮墨并不急,反而慢条斯理坐在那里没动。这个时间段就有人前来催促凤夙起床,会不会太早了?
“若被抓,燕箫会将你直接当奸夫处置了。”凤夙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声音冷肃:“还有五步。”
一……二……三……四……五。
“砰——”的一声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而房间早已没有楮墨的身影。
虽说楮墨双腿残废,但不得不说,这一次,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跑的还算快!
干呕,鲜血怵目
更新时间:2013-8-5 0:12:13 本章字数:3430
今日,刘嬷嬷唤凤夙起床太早了一些,至少提前了一个多时辰。
她端来一碗尚还冒着热气的药,先是放在了一旁的圆桌上,然后才走到床前,俯身看了看凤夙的脸色,见她睡得安稳,不由皱了眉。
在不惊醒凤夙的前提下,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大概老眼昏花,室内还有些昏暗,看不清楚,所以又俯身凑近看了看。
她看的是凤夙的白色亵裤,上面洁白一片,没有……
“怎么可能?”震惊之下,她小声呢喃出声。堕胎药是她亲自煎的,端来又是她亲眼看着云妃喝下去的,如果说见效慢,如今都已经过了一夜,云妃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枳?
“什么不可能?”
凤夙清洌声音响起,吓得刘嬷嬷蓦然站直了身体,见凤夙睁开漆黑的双眸淡淡的看着她,顿时脸色大变,看得出来刘嬷嬷这是受了惊吓。
凤夙眸光微闪,似是初醒,精神还略显倦怠,神智也不太清醒:“嬷嬷刚才说什么不可能?殖”
刘嬷嬷稳定心神,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姑娘刚醒大概出现了幻听。”说着,俯身掖了掖被子:“姑娘都这般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盖好被子,若是着了凉,岂不是病的更重吗?”
“多谢嬷嬷关心。”凤夙温温一笑。刘嬷嬷刚才分明是在查看她的亵裤……
忽然想起之前刘嬷嬷口中的“幻觉”,当时记忆那么深刻,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燕箫当时满身的血腥之气,她是不可能看错的。又想起之前喝药时刘嬷嬷的态度,还有适才她的异常,凤夙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燕箫知道了她怀孕,更加清楚七天不足以让她怀有他的骨血,所以这碗药……是堕胎药!
凤夙脸色寒了下来,如果有七情六欲,她此刻只怕会气的浑身发抖,他可真是她的好学生。
虽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但选择权在她的手里,所以一旦有人妄想控制孩子的生死时,她有的只是无尽的怒气和寒意。
凤夙侧过泠眸,微微敛起月双弯黛,“嬷嬷今日唤我起床似乎早了些。”
刘嬷嬷慢条斯理道:“姑娘如今生病,最好早起到院子里走走,晨间空气好,这样对身体康复也有好处。”
“因为我,害得嬷嬷这么早就起床唤我,阿七心里实属惭愧。”凤夙瞳仁里泛着幽深的光,唇角微扬,算是笑了。
刘嬷嬷皱眉道:“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云阁,您是主,老身是奴,一切以您为重,何来惭愧?姑娘莫要多想。”
凤夙无声低笑,双眸中的光彩氤氲如琉璃:“嬷嬷教训的是,我记下了,以后不说就是了。”
刘嬷嬷见凤夙一副好脾气,眼眸闪了闪,似乎欲言又止,终是叹息一声,转身去端那碗药:“这是老身一大早熬的药,姑娘先把药喝了,过一会儿,老身会把早膳给姑娘送来。”
凤夙乌黑的眼睫抬起,深深凝视刘嬷嬷一眼,目光里一时有难以言明的情绪翻掠而过,却深不见底,半晌说道:“我感觉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这药不喝也罢。”